第020章貧嘴
一宿無夢。
翌日清晨,沈修頤特意喚了侍從去景苑。雲卿平日裏起得早,但這回有韓翕同行,韓翕是個懶床的,他怕她等久。
但侍從回來說,景苑那邊已經梳洗過了。
孟姑娘在苑中百~萬\小!說,說不急的。
這一路以來,孟雲卿都起得很早,尋些活計打發時間。他若早起,便早走;他若起晚,她也好似平常般。
娉婷說她夜間認生,換了床,晚上經常睡得不安穩。可即便如此,早起之事一日都沒有落下。
不想給旁人添麻煩,便事事提前備了周全,是個心思細膩的姑娘。
「同瑞呢?」
「衛公子已經醒了,用過早膳,在苑裡練劍呢。」
……
衛同瑞常年跟隨父親在軍中,軍中晨練是習慣。
即便離了大營,晨練也不會斷。
驛館不比軍中,不能拉練,不能打沙包,他獨自練劍也不會擾了旁人清夢。
此次回京,是娘親的生辰,邊關戰事吃緊,父親趕不回來,他全權代勞。
離開大營之時,溫良與他同行,溫良是他在軍中的副官。他中途去昌州看了趟祖父,耽誤了幾日,他怕娘親惦記,就讓溫良先行回京報平安。
是以,苑中也沒有旁人。
加之今晨練劍,練得格外順手,酣暢漓淋,一時也沒有留意別處。等落劍之時,才見到苑門口站了一個嬌小身影,一時間分了心,劍鋒劃傷了外袍衣袖。
孟雲卿倒是嚇了一跳。
她只是百~萬\小!說有些乏了,就在驛館內四下走走。走到這廂苑落時,聽見有聲音,就在苑外隨意看了一眼,沒想到惹出這樣的亂子,好在衛同瑞只是劃傷了衣裳。
她上前致歉,衛同瑞也不好為難一個姑娘,畢竟是自己失神才落劍的。
孟雲卿滿含歉意,頓了頓,才道:「我替衛公子把袖口縫上吧。」
衛同瑞沒來得及反應,她已走到屋裏。
驛館雖然分了各個院落,但房間內的陳設相差不遠。她記得娉婷昨日才用過針線,就放在進門的檀木櫃裏。
見她翻出針線,一臉愧疚模樣,衛同瑞隱在喉間的話藏了去,褪去外袍遞給她。
苑裡布有石桌和石凳,她沒有多話,接了外袍,坐在石凳上開始縫補。
衛同瑞很少見到姑娘做針線活。
他大部分時間都同父親在軍中,只在將軍府時,娘親會給他縫補衣裳。
孟雲卿坐在石凳上縫針線。
他就站在她身側看。
他是第一次細下打量孟雲卿。
個頭很小,臉還沒有長開,有些胖胖的嬰兒肥,看上去算不上清秀,樣貌也不出眾。只是眉間認真的模樣,又多了幾分平靜沉穩。她手工細緻,心無旁騖,不像個十二三歲的丫頭。
「好了。」她看了看手中外袍,片刻緩緩抬眸,外袍遞到他跟前,明眸青睞。
衛同瑞稍有遲疑,待她覺察之前,細下看了看袖口。縫得很精緻,看不出被刀鋒划過。
「多謝孟姑娘。」他平淡應了聲。
「是我惹出來的亂子,哪有多謝之說,衛公子不介意便好,我先回了。」
起身辭別,也沒有更多的話。
衛同瑞目送她離開,手中的外袍還沾了她掌心清淺的溫度。衛同瑞攏了攏眉間,整個人淡淡立在原處,目光落在衣袖上。
……
將近晌午,馬車才緩緩駛離驛館。
韓翕一口一個昨日鴨子吃得太多了些,晚上一直失眠不說,晨間還醒不了。
一臉哭訴模樣。
衛同瑞是不同情的。
有人既然失眠,便騎不了馬,衛同瑞反倒落得清靜,不亦樂乎。沈修頤便上馬陪他,兩人騎馬走在前面,隨意閒聊。
車內就剩了韓翕和孟雲卿。
孟雲卿不喜歡吃酸食,帶來打發時間的果脯都是甜的,韓翕倒是喜歡吃。
不多時,整整一盤子都被他吃光,哪裏看得出昨夜有積食的樣子?娉婷暗自腹誹,卻見孟雲卿瞄她,只得吐了吐舌頭,斂了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