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話,說得周老太太竟無話反駁。周老太太一彈付新的額頭,因為生病,沒敢抱她,笑道:「你這孩子,越發的嘴巧了。祖母老了,都說不過你了。算你有理。你也看着了,祖母好好的,放心了吧?別讓祖母擔心,乖,快回去,等明兒祖母病好了,打發人去接你,陪祖母住些日子。」
付新本想在萬安堂多陪陪周老太太,耐不住周老太太擔心過病氣給付新,一直叫付新回去。付新怕周老太太着急,不利於養病,只得忍着不放心,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周老太太坐在床上,笑着沖付新擺手,動了動嘴好似在說:「回去吧回去吧,祖母一點兒事都沒有。」
臨出門時,付新又回頭深瞅了周老太太一眼。一呀牙,轉頭出去了。紀媽幾個連忙給付新穿上衣服,帶上觀音兜,跟在後面也都出去。
就在付新出去有一會兒的時候,周老太太本一直笑着的臉突然沉了下來,連聲地咳嗽。程氏上前輕輕地為周老太太拍背:「老太太病得這麼重,又何苦瞞着憨娘?」
周老太太咳嗽緩了些,程氏接過邊上丫頭端過來的溫水,餵周老太太喝了口。周老太太道:「她那么小,家裏能依仗的只有我了,要是知道我病得這麼重,該害怕了……」
「祖母騙我。」周老太太的話還沒說完,一道小身影從門口飛奔而來,一下子撲進周老太太的懷裏:「祖母,祖母。」
周老太太就覺得身上一涼,付新穿着棉衣服,頭帶着觀音兜已經到她的懷裏了。周老太太又是一陣的咳嗽,嘆氣:「你這孩子不聽話,怎麼跑回來了。別擔心,祖母沒事,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就是老了,來了病不易好。乖,聽祖母的話,快回去。祖母好了,一準派人接你來。」
紀媽和春絮也跟了進來,又重新為付新脫衣服,並將鞋也脫了。付新就整個爬到床上,抱着周老太太不鬆手:「我不回去,祖母騙我,祖母病得這麼重,我要在這兒侍疾。我年歲小,身子好着呢,祖母不會過了病氣給我的。再說,要是祖母果然把病過給我,自己好了,我更歡喜。」
周老太太一聽,輕斥道:「胡說什麼呢?我知你孝心,但不准胡說。」說着話,朝着地下「呸」了三下,道:「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然後,周老太太又是一陣的咳嗽。
付新就爬起來,幫着給周老太太捶背。紀媽從暖爐上提起銅壺來,倒了些溫水。付新小心翼翼地接過來,餵周老太太喝。
周老太太嘆氣,喝了口水,道:「祖母病了,也說不動你了,你就不聽祖母的話,讓祖母着急。」說着,就又咳了一陣。
可是付新實在擔心,不肯離開。
程氏見了,提議道:「要不這麼的,今兒孫媳婦就為老太太做回主,打今兒起,憨娘早晚來給老太太請安,正好探望老太太的病可行?至於侍疾,可就不用了。這屋裏也沒有外人,我就說句不該說的話,老太太有兩房媳婦,又有我這不中用的孫媳婦,哪就輪到個六歲的娃孫女兒侍疾?這不是打我們的臉嗎?老太太覺得孫媳婦說得可在理?」
周老太太道:「在理在理,只不能這樣妄自菲薄,你怎麼不中用了?這些日子可多虧了你這孫媳婦了。憨娘,俗話說得好,長嫂如母,你就聽你大嫂的話,回去吧。要是心裏有我這老婆子,想讓祖母的病快點兒好,就別讓祖母着急,想來晚上再來看我。」
付新遲疑地瞅了瞅周老太太和程氏,猶豫不決。
紀媽和着繡燕、春絮也來勸道:「乖憨娘,一直在這兒呆着,老太太也不能安心養病,雖是一片孝心,倒累了老太太的病。就回去吧,咱們晚上再來。」
付新才點了點頭,道:「那祖母快快養病,孫女兒就先回去了,晚上一準過來看祖母,祖母不能讓她們攔着我不讓我進來。」
周老太太摸了摸付新的臉道:「小人心眼倒是不少,祖母不讓她們攔着你,行了吧?」
付新又扶着周老太太躺到床上,才離開。
紀媽幾個非常擔心付新過了病氣,回到凝香園後,就為付新準備了熱水,將屋子暖得如夏天一樣,侍候着她泡澡,直出了一身的汗,然後就讓她穿得暖暖地,整個一天都呆在床上。
可是到了下午,付新仍是感覺鼻子怪怪痒痒的,總想打嚏噴,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