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倆個一早就派了人去給太守送信,太守派了三輛大車來,還有一隊的人,並讓人帶話,叫吳氏姊妹接着侍候付新去莊上。
這樣一來,就用不着呂氏安排的馬車,紀媽和繡燕也就放下心來。
付新重又穿上一身孝服,懷裏抱着大紅的裏面放着沈蓉牌位的包袱,由紀媽抱着進到了馬車裏。太守府的馬車寬大,裏面有一軟榻,車底下輔着大毛氈子,付新就將鞋脫到了門口處。
紀媽和繡燕也跟了進來。讓付新將牌位放到車上,可是付新擔心車不穩,再摔了牌位,只是抱着不鬆手。紀媽和繡燕沒法,只得就這麼侍候着付新躺到軟榻上,蓋上被子。
摸了摸付新的頭,紀媽又往上給付新拽了拽被子。心下隱隱擔心,繡燕望了眼紀媽,沒說話。吳家姊妹坐另一輛車,再加上幾人的行禮,三輛車沒一輛空的。
一行人離開付家時天就已經黑了,好在太守府的人有牌令,可是城門還是關了。護隊的人拿了令牌,現開的城門。
廣陵城的城外,寬闊的官道上,白雪覆路,如一條白鵝毛織成的寬大地氈,筆直的往前延伸到目光所極之處,直至看不見。道路兩邊的樹木順着管道兩側延伸着,乾枯的枝杈上成條成串地掛着雪。如同道兩旁種了梨樹,一夜春來,梨花滿枝椏。
放眼望去,天地間白茫茫地一片。美如進到了冰雪的世界,深呼吸,都能聞到雪的清香,那種帶着寒涼的冷香。
高大的木車軲轆碾壓過地上的雪,發出吱吱的如老鼠叫喚一樣的聲音。
而天仍然飄着雪,片片如飛花,如冬姑在輾漢白玉,不小心灑落人間的白玉屑。
車裏躺在軟榻上的付新臉越發的紅,她雖然睜着眼睛,但眼神有些迷茫,懷裏抱着的紅色包袱已經成了她的累贅。付新渾身沒勁,越發覺得抱不動了,薄薄的牌位,像是有一百斤重似的。
付新抿着唇,用力的抱着。她不能讓她娘的牌位掉地上,她在她娘的牌位前許下的願忘,就是要抱着到莊上的。可是現在,好像要失言了。
就在付新又一次胳膊差點鬆開,垂到軟榻上,繡燕極時的伸手扶住時,輕聲說道:「乖憨娘,將姨娘的牌位給奴婢吧,奴婢抱着,一定不會讓姨娘的牌位摔着的。」
紀媽也說道:「憨娘要是真的孝順,就應該知道姨娘真心希望的是什麼。乖乖養好病,姨娘在天之靈見了,也會開心的。」
付新迷離地瞅清了眼前的人,終是鬆開手,那個紅布包袱到了繡燕的手裏。繡燕雙手小心翼翼地抱着,坐在固定在車底的條凳上。
車裏有個小銅爐,爐底墊着一塊空心的大方銅磚,銅爐上溫着熱水。紀媽為付新倒了些,扶付新起來道:「喝點兒水吧,先捂了那麼些汗,一下子全散了,路上又冷,這可怎麼好?」
付新聽話地喝了口,可是嗓子十疼,即使是咽水,也令付新眉頭一皺。但付新怕紀媽和繡燕擔心,沒吱聲。可是紀媽和繡燕如何看不出來?付新喝完水,紀媽又讓付新躺下,為她蓋好被子。
到了後半夜,付新燒得越發的重了。紀媽沒法子,只得問人要燒酒,為付新刮痧去熱。牛角骨刮過付新的關節處,後背,一片火辣辣的疼,付新咬着牙,沒喊一聲疼。然而卻沒有什麼用處,紀媽和繡燕整夜照顧付新,可是到了早晨時,付新已經燒得犯糊塗了。
當晨曦帶着第一縷陽光進到車廂里的時候,車廂內朦朦朧朧,一切都看不太真切。蠟燭已經滅了,紀媽就坐在軟榻前,閉着眼睛,身子隨着車子來回地晃動,繡燕懷裏抱着那個紅包袱,靠在車廂板上,垂着頭,閉着眼睛,也隨着車子的顛簸而搖動。
付新頭痛欲裂,抬起眼睛,卻看到了沈蓉坐在她的軟榻前。付新小臉通紅,心騰地一跳,眉開眼笑地道:「娘,娘,娘這些日子去哪兒了?讓女兒好想。她們還騙女兒,說娘去世了呢,我就說娘不能丟下女兒,娘是不是出門子了?」
才閉了一會兒眼睛的紀媽立時醒了,睜開眼睛時,滿眼的紅血絲。聽了付新的話,更是吃了一驚,不自覺地去瞅繡燕。而繡燕也被付新的說話聲驚醒,不自覺地也去瞅紀媽。兩人眼睛一對上,就已經瞭然,付新這是發熱熱糊塗了。
紀媽連忙站起身,紅着眼睛拉着付新的手道:「憨娘,憨娘
第十一回 莊上前仆遇舊主 廟裡老仙尋幼恩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