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寬慰了高姨娘一些話,轉過頭,又問了牛婆子,高姨娘怎樣看病,怎麼開藥。
牛婆子自來對高姨娘忠心,自然認認真真地回答。
付寬誇讚了牛婆子兩句,自然又威嚇着,讓牛婆子別有二心,要是高姨娘不好了,接星苑的下人,全都發賣了之類的話。
說完,付寬又叮囑付悅,讓她好生地侍候高姨娘。
付悅自然是老實地答應,低垂着眼睛,看起來極為的守禮本份。
然而,付寬卻瞅着付悅,好一會兒不說話。
付悅知付寬在瞅她。
她低垂着頭,一副垂手聽訓地乖巧模樣。
付寬終是微嘆了口氣,說道:「她既然過繼了你,你就是她的女兒,你好好侍候她,她好了,你也好。」
付悅心下舒了口氣。
她知道,這是付寬心下做了決定。
將她定給李演,以其和李家建立聯繫,好買天香草的事,付寬終是放棄了。
付悅心底泛着冷笑。
只要現在不給她定出去就行。
打從付寬被付悅攔到接星苑,趙夫人就已經收到信了。
付寬過到延居時,面色就不大好看。
趙夫人正和婆子說事,付新、付芩,還有付芸也都回去了。
付寬進到屋裏,瞥了眼趙夫人,便就直接進內室去了。
趙夫人打發了婆子,進到內室,侍候付寬更衣。
付寬不說,趙夫人就偏不肯問。
趙夫人只說些家裏瑣事:「老太君這幾天精神好許多,年紀大了,到底禁不起生氣了。柳姨奶奶留下個爛攤子,十分難弄,錢又對不上,國公爺又攔着,實在不好弄呢。」
付寬陰鬱着臉,整理好換到身上的家常服。從內室里出來,小丫頭已經打來了洗臉水。
付寬洗臉,有小丫頭遞手巾。
趙夫人坐回座位上,淡淡地問道:「天香草的事,怎麼樣了?」
而似乎,正是這一句話,引燃了付寬心裏的強忍着的怒火。
付寬幾乎咬着牙問:「清清病得那樣重,你竟然一點兒風聲,都不跟我透露?你眼裏,除了天香草之外,還有什麼?清清死了,也無所謂是嗎?」
屋內的丁婆子一見這架式,嚇得敢忙讓屋內的丫頭全都退了出去。
趙夫人一聽,也來了氣,猛地從坐位上站了起來。
可能是起得太猛,又或是被氣得,一時頭暈,身子不自主地晃了兩一上。
丁婆子連忙上前,扶住趙夫人,勸道:
「夫人慢些,世子爺也是冷不丁地見着高姨娘,着急了,夫人何必跟世子爺犯急?慢慢與世子爺說就是了。咱們給高姨娘找的是太醫院的老醫生,每天也是要什麼給什麼,一天三、四回的問。還怕世子爺知道是怎麼的?」
丁婆子的一席話,明着是在勸趙夫人,實則是說給付寬聽。
將高姨娘治病的經過,趙夫人都做了什麼,說得有條不穩,有理有據。
任誰也挑不出毛病來。
付寬在聽了丁婆子的話後,也頗有些後悔自己的急躁。
可是趙夫人也上了脾氣來,並不給付寬台階下,哼道:
「我眼裏就只有天香草了,怎麼了?我錯了嗎?清清、清清,你去找你的清清吧,也不知道我兒如今這樣,誰害的?若不是她生了個好女兒,世子爺千般的寵着,我兒能到如今這樣?世子爺去找清清吧,我這兒除了天香草,再沒別的。」
任丁婆子如何攔也攔不住:「大夫人,氣大傷身,少說兩句吧。」
趙夫人理也不理丁婆子,兩眼瞪着付寬道:「我把話放這兒,從現在開始,接星苑的事,世子爺自己管。明兒早上,我就不讓小丫頭去喊醫生,別明兒瞧死了,再說我害的。」
「夫人、夫人!」丁婆子見趙夫人越說話越絕,急得直喊。
可趙夫人就像沒聽見一般,繼續說道:
「我看了,世子爺關心清清,心裏也只有清清,也沒那個心情管我兒,天香草的事,就不勞世子爺大架了。我自己去求我娘家兄弟長去,左右一家子骨肉,我想再怎麼沒心沒肺的,親舅舅總不想看着外甥死吧?」
第二十五回 17(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