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為他只是普通的問好順便發一下戰書。」楚若惜淡淡地說道,「沒想到居然是這麼……可惡的作死!」
帝非天道:「但是他能夠給我們發戰書,說明他確實已經將自己的土地都鎮壓肅靜了。」
「那我們該怎麼辦?」楚若惜問道。
帝非天道:「他要作死,難道我們還不能成全?」
楚若惜聞言,笑道:「冰雪地帶戰鬥,我們似乎有點不佔上風。」
帝非天道:「這個問題我只能說麻煩都是一步步克服的。何況我們雖然是火系屬性為主,但是進入冰天雪地的世界以後,也未必是必敗的局面!」
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道:「最重要的是,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是適可而止!」
……
萬里之外的冰原,天空一如既往地病怏怏,早已過了花期的冰雪花依舊開得妖嬈。
然而微冷的空氣中,卻有一些常人看不見的東西正飛來。
它們是那麼的輕盈那麼的薄,像流在空氣中的絲線,自北冥秘境出發,不遠萬里地飛舞着,掠過高山和湖泊,穿越深寒之地,飛過長滿荊棘的森森古廟,擦過冷得能夠凝固呼吸的冰雪花,最終停在了冰原的最深最冷處嚴寒得連肆無忌憚的冰雪花都不敢觸及的生命禁區。
熒光靜靜地落在巨冰上方,嗤地一聲,化為了一滴螢火,落下,在冰雪上留下一點微不足道的孔洞,如蚊蟲叮咬般。
僅僅是一滴螢火當然沒有任何意義,但此刻向巨冰湧來的是成千上萬!
雖然剛剛撲到冰面這些螢火就會消失,但徘徊在空中的數量卻依舊龐大,光的海洋足以將世界都點燃。
若有人能看到它們毅然赴死的身形,必定會為之震撼!
無邊際的冰原此刻宛如螢火的巢穴,淡色的影子狂舞組成黑色的狂潮,巨柱在比飛蛾撲火更痴狂的攻擊中鬆動,黑色的巨渦在天空盤旋,尖叫着,層層疊疊,擠擠挨挨,最中心隱約可見光的王座。
冰雪花也感應到了翻滾的躁動。
一直都安靜開放的它們驟然熱烈起來,竭盡全力盛放的花蕊吐出生命的冰寒,紛飛四散,美得不可方物。
嘩隆隆
一聲巨響,光柱破碎,世界陷入了平靜,冰面上鋪滿了破碎的光,像水晶一樣,大地開始淌血,冰雪花和螢火都精疲力竭地安靜了。
但寂靜中卻有另一個聲音響起。
初時低沉如嗚咽,隨後慢慢亢奮起來,層層遞加,突然一個拔高,爆發時如洪流如火山,尖利而扭曲,此起彼伏。
於是世界再次狂嘯,天空迴蕩着火焰般的高歌,雷霆響起,磅礴中閃電劃破末日的烏雲,滿地的水晶碎片與冰雪花、螢火一起被肆虐的狂風捲入空中,與本就遮天蔽日的黑色巨渦疊加,化為震撼人心的奇觀!
這是一場無法想像的盛宴,整個冰原都陷入了瘋狂,世界在燃燒,在狂舞,在為那久違的王者的歸來而歡呼雀躍!
恍然間,巨冰深處有人睜開了眼睛,淡金色的眼瞳,睜開的瞬間便化為淡紅,兩行血淚從他的眶中流出,沿着蒼白的臉頰流入髮際,雪色長髮化為夜色。
紅蓮燃原,冰川崩潰,鮮血和火焰的喧譁中,崩落和轟鳴不絕於耳,大氣的流動徹底紊亂,世界都陷入了瘋狂之中。
……
楚若惜伸出手,感受冰原進入火海導致的震撼。
冰火落入掌心的時候,她不自禁地說道:「想不到天族族長居然是被困在冰原裏面的,我還以為他」
帝非天道:「這傢伙一天到晚就想着復興天族的威嚴,怎麼可能認真踏實的做事情。」
「天族的威嚴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我接觸到的每一個天族成員都把這東西當成比命更要緊的東西?」
楚若惜非常不理解。
帝非天道:「因為你不曾在古老的家族生活過,自然不能理解這種從出生開始就不斷被灌入腦子裏的信仰,雖然我也覺得他們確實很傻。」
楚若惜無語,道:「你這是故意看不起我嗎?」
帝非天道:「我怎麼可能看不起你,我只是想告訴你,在這個世界上確實有很多人把虛幻的東西看得比真實的東西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