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成都要去幫韓躍,無論是李世民還是長孫都心懷大慰,夫妻倆人勉強放下心中一塊大石。
韓躍本就有二十八萬大軍,麾下也聚集了十幾個國公,李勣是大帥,程咬金福將,秦瓊是猛將,柴紹是陰將,但是在皇帝和長孫眼中,這些大將加起來都比不上一個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到底有多猛?
看看他的宿命之敵李元霸就能推知。
當年四明山一戰,李元霸匹馬雙錘面對185萬軍隊,兩柄鐵錘如拍蒼蠅般,只打得屍山血海,將185萬軍隊殺得只剩65萬。逼得李密獻上玉璽,逼得各路反王遞上降表。
雖然有民間演繹成分,但是歷史無風不起浪,李元霸實在是個非人類一般的存在。
這傢伙不怕暗器與偷襲,也不怕飛石暗箭,一個人上了戰場就等於百萬軍隊,打起仗來就是個永動機,幾乎不存在力氣消耗的情況。
李元霸如此,其實宇文成都也同樣如此,只不過他是萬年老二,風光被李元霸蓋去了太多。
當年天下能接李元霸三錘者沒有一人,同樣的道理,能接宇文成都三鎦金鎲的也沒有一人。
李元霸和宇文成都,這是兩個唯一不需要帶兵就能打仗的將軍,因為他們自己就是大軍,殺人跟拍蒼蠅一般,而且不怕飛石弓箭偷襲。
李世民忽然一聲低嘆,有些無奈道:「可惜宇文成都心性驕傲,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做朕的手下。唉,昔日敵人,也是故友,朕真是有些懷念當初。那時大家都是隋朝的臣子,少年無憂無慮,整日走馬章台,奈何時光荏苒,終於各奔前程,轉眼二十年過去,朕覺得自己有些老了……」
皇帝的語氣有些消沉,當年隋唐十八條好漢,如今大多已經凋零,李元霸死了,裴元慶死了,羅成也死了,剩下寥寥數人,不復當年之勇。
長孫幽幽一嘆,柔聲道:「臣妾也老了,記得那時候我能連續熬夜,晚上織布抽紗,白天還能再做刺繡。現在就不行了,想給孫兒們縫些衣裳,一到晚上就看不見,點多少油燈都白搭。」
李世民伸手攬着妻子肩膀,夫妻兩個神情都有些蕭索。
自古英雄嘆遲暮,不許英雄嘆白頭,這是最大的遺憾,卻是自然的法則,就算貴為一國皇帝皇后,終究還是難逃天地光陰。
「幸好孩子們都長大了,臣妾心中覺得並無遺憾!」長孫的語氣忽然轉變過來,柔聲道:「等到孫兒們出世之後,臣妾天天可以含飴弄孫,我這輩子沒有白活。」
李世民點了點頭,目光落在昏迷的唐瑤背上,眼中閃過一絲沉痛,低聲道:「這一次是朕耽擱了,總是想着冷眼旁觀,結果卻害得孩子們受苦,唉,帝王心術,可笑的帝王心術……」
這話沒人敢接,連長孫都不敢接,大堂上的氣氛一時有些壓抑。
「說起來還是觀音婢你做得對,早早就送來鳳衣庇護,完全不懼流言蜚語,朕以後需得像你學習,我要做一個強硬的父輩,好好給孩子們張開羽翼,想得太多,有時候是一件壞事。」
長孫幽幽一嘆,柔聲道:「陛下勿須太過自責,一切都是承乾的錯,臣妾送來了鳳衣,他也只饒了豆豆,還是照樣要打其她嫂嫂,這孩子的心性太也涼薄,他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人長大了,想要的東西也就多了!」李世民冷哼一聲,忽然閉口不再說話。
真要說起來他也是個心性涼薄之人,不但逼迫父親退位,而且還殺了親哥,自古皇權迷醉人,李承乾其實是在學他。
便在這時,大理寺門外忽然傳來急促馬蹄聲,兩個太醫背着藥箱拼命趕至,翻身下馬直接跑進大堂。
「你們好大的架子,還知道來啊?」李世民一聲暴喝,冷哼道:「朕起駕之時便讓你們收拾藥箱跟隨,為什麼拖延現在才到?」
兩個太醫打個哆嗦,一人面帶苦澀小聲道:「陛下饒命,我等早早就出了太醫院,可惜在宮門口遇見一個瘸腿老道硬沖皇宮,一個人打傷了上百大內高手,皇宮衛士緊急封門,直到現在才放我們出來。」
滿堂都是一怔,人人面帶古怪之色。
皇帝摸了摸鼻子,悻悻然道:「宇文這傢伙就會無事,合着挨打的不是他外甥女他就不急,故意阻攔太醫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