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邊的戰事似乎沒有影響到一絲一毫北京城之中的歌舞昇平,三月份的親蠶大典如期舉行,陪同慈禧太后出宮前往先農壇祭祀的瑛皇貴妃朱氏帶着惠慶公主一同去了如今的母家,承恩公阿魯特氏崇綺的府中。
崇綺等人自然是跪迎,只是朱元秀到底靦腆,不好意思說些親近的話,崇綺又是道德君子也說不出什麼拍馬的話兒,又拘着君臣之禮,越發不好意思,氣氛有些尷尬,到底是惠慶公主溥俁膽子大,毫不認生在崇綺的身前身後跑了許久,又看中了愛新覺羅氏袖子上的蘭花圖案,對着皇貴妃說道,「額娘,你瞧着這蘭花,倒是和皇祖母花房裏頭的像的很。」
有了小孩子打岔,這氣氛也活絡了起來,朱元秀原本也是親切的人,只是這義親是太后的主意,之前不熟悉,所以有些生疏罷了,皇貴妃對着崇綺喊了一聲阿瑪,又朝着愛新覺羅氏喊了一聲額娘,又讓惠慶公主喊外祖父母,惠慶公主笑嘻嘻的不肯喊,「這兩位老爺太太我不認得,怎麼能喊呢?」
崇綺對着皇貴妃恭敬的說道,「公主古靈精怪,不叫也是無妨,皇貴妃娘娘能夠駕臨寒舍,實在是蓬蓽生輝,且臣寒鴉之姿,邀天之倖,得與貴人結親,公主乃是英宗皇帝遺腹之女,地位尊貴,焉能認臣下為長輩,實在是不敢承受。」
「阿瑪您客氣了,」朱氏說道,「說到孝哲皇后那裏,您也是公主正經兒的外祖父。」
崇綺沒來得及說什麼,管家就連忙上來稟告,「老爺,太后娘娘鳳駕到了!快準備香案接駕吧!」
崇綺慌得什麼一樣,「怎麼?西聖怎麼突然來了?」他對着瑛皇貴妃說道,「之前可曾說過要來?」
「不曾說過,阿瑪。還是速速接駕吧。」
一群太監走了進來,也不行禮,到處站定,幾個黑衣太監到了各處地方巡視了一番。發現未有什麼異常,於是都又井然有序的退了出去,期間未有一點咳嗽說話聲,為了迎接皇貴妃,崇綺等一家人早已按品大妝。如今倒也便宜,只是肅容候着鳳駕,只有惠慶公主笑嘻嘻的看着那些太監,「這些黑衣的太監們一在,我就知道皇祖母要來了。」
不一會,慈禧太后就到了崇綺府上的正堂,今日是祭祀桑蠶的大禮,往日皇后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能名正言順的出宮祭祀,順便透透風,當然。本朝的西聖是沒有這種顧忌的......
她今日穿着一件明黃色的吉服,卷着寶藍色的馬蹄袖子,帶着五鳳暖帽,身上掛着五串東珠朝珠,踩着花盆底就着李蓮英的手,進了正廳,崇綺等人跪下行禮,就連惠慶公主也是老老實實的行禮,慈禧太后笑道,「怎麼這麼多禮?要知道。承恩公,你我可是兒女親家呢。」
帝後出行都是要帶寶座的,只是今日急切之間沒有準備幸承恩公府,故此。慈禧太后坐到了上首,轉過頭來,對着崇綺笑道,「今個先農壇那邊事兒辦好,回宮的路上,恰好經過這裏。想着元秀和保保都在你這裏,所以來瞧一瞧,」如此說了幾句閒話,慈禧太后看到了愛新覺羅氏,問道:「你是端華的女兒?」
「回太后的話,正是。」
「你阿瑪在盛京,你時常可有照應?」慈禧太后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說道,「那裡冷,過日子可不容易。」
「臣妾時常打發人去盛京送衣物銀錢等,」愛新覺羅氏不卑不亢的說道,「父親雖然是罪人,可身子倒也硬朗,如今七十多歲了,還能夠自己照顧自己。」
端華的身份也是愛新覺羅氏十分痛恨當初造反的兩王一乾等人的緣故,只要孝哲皇后順利誕下新帝,那麼最為最大功臣孝哲皇后的外祖父,新帝的太外祖父,就絕對不可能是一個罪人,起碼可以返京好生養着。
「活着就是好事,」慈禧太后似乎也沒有對愛新覺羅氏的態度有所在意,更是問了問崇綺的兒子葆初幾歲了,在那裏當差,聽到在翰林院當差,慈禧太后搖搖頭表示反對,「我知道你家世淵源,總是文人氣度,但是如今想要建功立業,躲在翰林院裏頭吟詩作對是不成的,你們家忠心自然不用多說,可這想要干一番事業,總是要朝着外頭去的,等到八旗的事兒了了,我再給你安排一個好的,你身上也有承恩公的爵位,到了那裏都受不了委屈。」
崇綺一家自然感激不已,他也聽明白了要解決兒子前途的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