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景壽是屬於默默當差不惹是生非的那種人,這也是慈禧太后看中他的地方,交通建設,還有工部諸事,算起來是最有油水的崗位,景壽為人倒也不貪,只是兢兢業業幹活,凡事雖然是只求無功,不求有過,看上去似乎是沒有闖勁,但是能把上頭交代的事情有條不紊的辦好,這就是極好了,沒有銀錢當然辦不成事兒,但是有了銀子,這個建設想必就是簡單極了。
慈禧太后點點頭,「這裏頭的官道要順順利利,不要省銀子,如果能夠日夜開工就這樣做,薪水可以略高些,加快工程進度。」
有了銀子什麼都好辦,只是有一樣,這銀子能夠收的上來嗎?禮親王有些疑惑,當然既然是軍機處辦的事兒,他也不好說不支持,「等到戶部的這批債券出售的時候,奴才先認捐五千兩。」
禮親王十分湊趣,別人也不好不說什麼,幾個御前大臣,惇親王和醇親王還有伯王也不好不捐,紛紛認了多少銀子,其餘的人並非王爵,沒有另外的俸祿的銀子,表面上都是靠着當差的銀子過活的,心裏不免微微叫苦,只是這位領班軍機說了如此好的話,他們也不好不捐,幾千幾百的都捐了。
慈禧太后十分滿意,軍機大臣自然不能是大出血的人,但也不好不購買債券,這樣有了效仿的例子,起碼錶明中樞的同心同德的,旗幟的作用十分到位,「臣工們的心思我都明白了,這不過這不是認捐,而是細水長流賺穩錢的法子,」慈禧太后笑道,「大傢伙拿俸祿都不容易,比不得你們幾個王爺家大業大,」慈禧太后看了看幾個親王,「盡力而為就好,榮祿,」慈禧太后看着站在後頭不說話的兵部尚書榮祿,「這次大戰的賞格要先發下去,然後另外兩鎮行軍的速度,要再盯一盯。」其餘沒什麼事兒了,慈禧太后就發話了,「忙了一天了,接下去還有的忙,越南的事兒,沒結束,只怕這差事還有的忙,大傢伙都跪安吧,閻敬銘留一下。」
顯然戶部的事兒,還有要陳奏的,禮親王世鐸帶頭鞠躬,軍機大臣和御前大臣都一概退了,慈禧太后這才對着閻敬銘說道,「債券的事兒,要辦好,如果不成,總是要先找人頂一頂,把前頭的聲勢要造起來。」
世鐸其人,不能說他懷着私心,只能說他比較怕死,凡事都不願意出頭,也不會做力挽狂瀾的英雄人物,如果他知道了債券的事兒有什麼反覆,或者說債券有可能會發行失敗,只怕他會立刻做壁上觀,這當然不是說世鐸會做反對的事情,就怕他暗裏地不用心幫襯,所以,有些這裏頭的困難事兒,慈禧太后不樂意讓他知道。只是單獨和閻敬銘說。
「是,」閻敬銘點頭說道,「啟稟西聖,微臣之前在山西當差,晉商那裏有些熟絡的,微臣已經放出風聲,要晉商率先來購買一部分,此外,佛山公會最是積極,已經早早守在了戶部,說要先認購兩百萬兩的債券,有人帶頭買,自然也會有人跟着上來,那麼,想必不在乎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閻敬銘微微苦笑,「這債券的事兒,原本是西聖您想出來的法子,卻要戶部來做,讓外頭以為,是臣的功勞,微臣以為,內務府來當這個差事,有皇家的招牌,最是可靠。」
「內務府辦這個?只怕是有人會以為我缺銀子花了,」慈禧太后微微一曬,「變着法子要把錢收羅到內務府讓我揮霍呢,這事兒,不能我來辦,再者說了,為臣者自然要為朝廷,為國家,為主上分憂,你閻敬銘號稱財計第一,救時尚書,怎麼,這個擔子還怕擔不起嗎?」
「微臣決沒有這個意思,」閻敬銘沉聲說道,他的樣子是一等一的丑。滿臉麻子,鞋拔子臉上坑坑窪窪不說,還長了一個癩痢頭,他雖然官聲甚好,當差也是出類拔萃,但是每次到了吏部的大挑,還未等到閻敬銘上前,戶部的堂官就一聲喝,「閻敬銘下去!」以表示不願意見到閻敬銘的嘴臉,若非如此,他早就可以拜相尊稱中堂了,要知道,閻敬銘可是道光年間的進士,若是論資歷,只怕朝中無多少人可及,何至於這些年來才到了戶部尚書的位置,若非甲申易樞,只怕現在還沒有拜相的機會,他靠着自己的功勞,因此他也越發的憤世嫉俗,才掌印戶部沒有多久,就把戶部裏頭寶鋆的鐵杆,號稱四大金剛的戶部司官的姚覲元、董俊漢、楊洪典及旗人啟山一概彈劾罷免之,一時間朝野震驚,「當差是微臣的本分,雖然在軍機大臣們面前這樣說,但是微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