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慶喜聲之中,僧格林沁搖了搖頭,緩慢地開口道:「那些當地的人也說了,在半個月之內不會降溫而已,若是半個月之後寒潮到了,加上發逆駐紮的河谷北邊還有個小山障着,一時之間倒是也難以攻下,到時候也是萬事不能預料,中軍傳令!」僧格林沁對着親兵說道,「即刻將大營開拔,往南邊去,本王就圍在潁河邊上,親眼看着發逆怎麼束手就擒!」
「喳!」
十二月初二,僧格林沁中軍移駕至潁河和老潁河交匯處的坡邊村親自督軍,清軍聲勢大振,林鳳祥所部幾次突圍都被打了回去。
兩河交匯處的坡地之中,北靠青山,安扎着一片的太平軍營寨,接連的敗仗,且戰且走,還被清妖圍在了這兩河交匯之地,清妖的十面埋伏大軍虎視眈眈,就等着自己彈盡糧絕,然後來個瓮中捉鱉了。
愁雲慘霧的林鳳祥帥帳裏頭,一群太平軍的將領皺着眉頭在帳內不說話,雖然現在軍心未頹,可是這樣的被動挨打,終究不是什麼好事,雖然此時的他們,還不知道北上救援的北伐後援部隊已經被阻在了廬州府。
林鳳祥心中悔恨無比,前些日子居然沒發現清妖的詭計,看着清妖勢大,就想着往能喘息的地方跑來,怎麼知道跑到了這個絕地之中,天又助清妖,今年居然是個暖冬!想着趁河水結冰跨過這滔滔河水再往南邊撤退的想法又難以實現,難道天要亡我?
甩了甩頭,林鳳祥拋開了這個不吉利的想法,問站在一邊管着糧草的將領,「如今營中的糧草還夠多少時日所需?」
邊上的將領打開了賬本,看了看最底下的數額,心裏略一估算,開口回答道:「侯爺,本來糧草是不多了,不過上次咱們搶了杜曲鎮上的糧食,稍微豐裕些,如今估摸着還能用上二十天左右。」
「好!」林鳳祥連連點頭,「既然最近這些日子糧草無憂,咱們就安心駐守,本侯就不信,再過十幾天,這天氣還是這麼的暖!諸位兄弟,如今且安心守着,切莫讓清妖劫營了去!兩道河是清妖的屏障,如何不是咱們的屏障!」只要北邊的那座低矮卻又險峻的山守住!
僧格林沁乘船過了老潁河,在離開船蹬上岸的時候,不知水性的僧格林沁還晃了下身子,險些跌倒,邊上的親兵連忙扶住,僧格林沁自嘲地笑道:「看來本王還是在馬背上舒服些,這船上是呆不慣咯。」一群將領哈哈大笑,牽着馬讓僧格林沁上嗎,簇擁着到了河谷北邊的山後看看敵情。
用千里眼看了看駐紮在山上的一部太平軍,只見那些發逆軍容齊整,神色彪悍,僧格林沁不經意間皺了皺眉,這發逆的軍心未頹,急切之間恐難以攻下,只能是緩緩圖之,等到他們彈盡糧絕,餓也要餓死他們!
見這山勢陡峭,可見是個易守難攻的重要據點,若是此山能攻下,一鼓作氣,就能將發逆衝進潁河裏頭!
僧格林沁揮着鞭子指向那座山,問邊上的地保:「此山喚作什麼名兒?」
「回官爺,這山名兒叫落鳳坡。」
「落鳳坡?」僧格林沁嘴裏重複了兩遍,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邊上的師爺不失時機地湊趣起來,拍馬上前問道:「大帥為何發笑?」
「我笑林鳳祥就要死在此地!」僧格林沁調轉馬頭,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落鳳坡,身後一干一頭霧水的將領依次跟上,「落鳳坡,嘿嘿,當年號鳳雛的龐統也是死在落鳳坡,如今這林鳳祥也在落鳳坡,說不得什麼時候就要斷翅哀嚎歸西了!」
「不錯,真是天佑國朝!林鳳祥東突西竄,卻是自尋死路,到了這麼一個絕地來!」
「極是極是。」
於是兩軍繼續僵持在臨潁縣老潁河和潁河之間的河谷地帶上,滔滔河水一樣是太平軍的屏障,滿蒙八旗們只能是從落鳳坡一線試圖攻打太平軍,僧格林沁未下死命,也不欲傷亡過多,回了京城無法向那些八旗的大爺們交代,於是也就是各部輪流上陣,練練兵罷了。
僧格林沁端坐在在帥帳之中,看了看日子,今天已經是十二日了,若是這幾日還攻不下落鳳坡,也就罷了,等天氣冷了起來,凍透了河底,再策馬過去滅了這些發逆就罷了,說不得又要準備一場血戰!這樣的話,在臘月之前恐怕是收不了網,皇上那邊交代不過去啊......
正在僧格林沁思緒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