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山河任上也干滿一屆了,差事辦的不錯,洋務不能就靠着東南沿海或者是兩廣,要緊的是內陸都要一一鋪開,山東拱衛京畿,河南是中原腹心之地,別的不說,小麥的出產就是全國第一的,說的上是糧倉,這裏的穩定最為重要不過,若是河南的小麥歉收,只怕京師的饅頭麵條就要上漲,你能把糧食和洋務一起搞起來,兩邊相互促進又共同發展,你在山東河南,乾的不錯,」慈禧太后讚許的說道,她習慣去肯定別人的功績,「這麼一任下來,也是差不多了,從兩江再到上海,在上海又去浙閩,然後北上,這麼地方上也歷練了不少日子了,你有沒有什麼想法啊?倒是可以和我說說。」
這是很大的恩典,一般來說,領導叫你去什麼地方當什麼官兒,大約是會來徵求你的意見的,但是絕不會說讓你自己選,想去那裏去那裏,故此李鴻章連忙站了起來,「太后的恩典,微臣正是感激涕零肝腦塗地都無以回報!」
「這話說的,坐下吧,」慈禧太后笑盈盈的說道,「你在地方上呆的時候不少了,也應該要入京歷練一些時候,不是說長時間見不到我嗎?就入京為官得了,六部的位置,現在空了幾個出來,要我說,就先去工部當差,再加文華殿大學士,過幾年在中樞熟稔了,就入軍機,如何?」
慈禧太后開出的待遇可不謂不豐厚,工部是管營造的,雖然在六部裏面,位置並不靠前,但是現如今官場的常識定論就是若是想要出政績,那麼就是要大把大把的會花銀子,銀子花出去,把建造的東西和事務拿出來,這就是一等一的政績,就連教育部原本這種教育育人的部堂,也迫不及待的要各處建大學堂,工部只怕是如今最會花銀子的部堂了,只要是管營造,就絕對不會少差事可以干,手裏的權柄也絕不會少。
再加文華殿大學士,這等於就是提前在尚書的位置就享受了宰相的待遇,有清一代,嚴格的來說,只有內閣大學士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宰相,軍機大臣只是有宰相之實,而無宰相之名,所以如果入直軍機處,除非有大學士的加銜,不然誰也不願意把自己身上原本的那些尚書侍郎或者是別的卸掉的,因為軍機處的本官職權很低,猶如明朝的內閣,這樣說起來,明清兩朝真是好基友啊。
李鴻章有了大學士的加銜,將來入直軍機就是妥妥噹噹的,再也沒什麼可說的,要知道孫毓文和董元醇,如今還沒有大學士的加銜。這個待遇極好,可是李鴻章卻似乎沒什麼開心的表情,他的眉心猛烈的一跳,隨即臉上露出了喜悅的表情,「西聖的恩賜,微臣原不能夠推辭,可西聖視微臣為心腹,臣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正有下情陳奏。」
「恩?」慈禧太后微微不悅,她聽出來了李鴻章話里的推脫之辭,原本今日就是心情不佳,見不得人唱反調,沒想到今日這一下子,有了兩個人接連來唱反調,「什麼下情啊,若是不靠譜的話兒,也就不必說了。」
李鴻章人精似的,這時候卻似乎沒有聽出慈禧太后的不高興,只是神色淡然的說起了往事,「微臣昔日還是翰林院的一個芝麻小官,承蒙西聖不棄,親自寫了拙作的御筆賜給微臣,一萬年來誰著史,三千里外欲封侯。是臣的塗鴉之作,沒想到西聖居然記住了此詩,實在是感激涕零,這麼多年過來,封侯已經得償所願,可微臣最樂意擅長的還是辦軍務,西聖青眼,讓微臣來北邊可以幫辦北洋軍務,微臣看着那些水師的軍艦,真真是打心眼裏高興,見到水師的兒郎們,也如同是家裏人一般,親熱的很,西聖原本要簡拔微臣,微臣真真是肝腦塗地都不能報答西聖的恩德萬一,只是微臣想着,若是趁着現在身子還算硬朗,腦子也不糊塗的時候,能夠再在北洋當上幾年差,幫襯着水師再動一動,這就是最好的了。」
聽到這裏,慈禧太后不免得點點頭,剛才有些怒氣,眼下子看來是消了不少,「你這話說的不錯,北洋水師,這些年,你出力不少,」李鴻章大部分的時候居住在威海的時候更多,此地有什麼可駐紮的,無非就是北洋水師罷了,「我是瞧見的,只是你地方上的資歷差不多了,我的心思,你應該知道,將來你必然是要入直軍機的。」
「當年是西聖一手將微臣提拔起來的,這樣的天恩臣委實不敢忘,昔日文宗皇帝時候,英法兩國仗着船堅炮利來侵犯中國,所幸祖宗保佑,皇太后激勵戰士,這才一舉得勝,
七、出將入相(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