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廣州領事和幾個官員沮喪的走出了郭嵩燾談判團下榻的別院,外面已經圍滿了各式各樣的人,見到廣州領事奄然的走出來,紛紛圍了上去,七嘴八舌的開口探究,「領事先生,我是巴黎日報的記者,」一個拿着小本子的法國人在大聲的說道,「請問今天的會談如何了?是否有關於割讓土地的問題進行了確認?法國需要割讓那一塊土地?」
「賠款的數目是多少?會不會超過普法戰爭對於德國支付的賠款?」
「有關於中國將會懲罰性的提高法國出口到中國的三十種貨物關稅清單,請問這個清單是否確定?」
「還有聽說要全面斷絕兩國的經貿往來,是否屬實?」
「英國大使已經在北京宣佈,接受中國對於越南的主權管轄,並且承認中國擁立的越南新國王,請問貴國對於英國這樣的態度,是不是有一種背叛的感覺,對於中國這樣擅自重新擁立越南國王,是不是有一種被欽定的感覺?」
「據傳中國已經停火,是因為西貢總督怕繼米樂將軍之後再一次成為中國的俘虜,所以暗地裏支付了中國一百萬兩白銀的贖買費,讓中隊停止進攻西貢,這件事情是否屬實?」
外頭的人亂糟糟的,廣州領事大吃一驚,上帝啊,為什麼廣州這裏也會聚集了如此多的中外記者,這些記者都是哪裏冒出來的?他虛弱的搖搖頭,拒絕了任何採訪,輕輕的說了一句話,「我們雙方的分歧比較大,但是我們還一直在堅持溝通。」說完了這句話,他把帽子拿了下來,做了一個打招呼的手勢,隨即馬上就鑽進了馬車。
等到隨從都進來之後,原本看上去十分沮喪,猶如鬥敗的公雞一樣悽慘的廣州領事只不過是合上眼閉目養神了一會,睜開眼之後,整個人的神情頓時恢復了元氣,十分的抖擻,顯然,在中國人面前擺出來的無奈和委屈,只是一個假把戲而已,他沉思了一會,開口說話了,「中國實在是太可笑了,居然想要法屬印度,」他微微冷笑,一副智珠在握的鎮定模樣,「要知道,這個殖民地的歸屬,不是我們法國說給,他就能拿的走的!」
「領事閣下你的意思是?」
「我們在法屬印度的統治基本上和其他的國家是沒有利害衝突的,我們在這裏只是作為艦隊的一個臨時中轉站而已,如果現在,或者說將來,我們的勢力被趕出來越南,那麼在亞洲,我們就不存在一個值得派駐艦隊的利益點,我們就根本不需要保留法屬印度這些殖民地,那麼這個地方也無關緊要。可以選擇給中國人,但是,這些中國人,」廣州領事露出了戲謔笑容,「他們被勝利沖昏了頭腦,開始驕傲自大了,法屬印度,那是在什麼地方,他們難道以為,如果法蘭西讓出了法屬印度,他們真的拿得到嗎?那裏可是英國人的地盤,我們在印度沒有領土要求,但是中國人呢?到處都採取了咄咄逼人的態勢,他們對於領土的,現在展現出甚至超過了俄羅斯,他們已經變相佔據了孟加拉,恆河三角洲地帶,而在克什米爾,他們也佔據了一個通道,如果法屬印度歸屬了中國,那麼英國會有什麼反應?」
廣州領事也不是一個只會拍桌子或者是拒絕一切談判的莽夫,世界上,到了這樣的位置,如果不懂一些權謀肯定是不行的,他淡然吩咐,「我相信這個消息,英國方面一定會很感興趣的,所以我們應該要讓這個消息傳遞給英國的外交部。」
隨從們露出了瞭然的表情,這是你們中國人自尋死路,廣州領事靠在了沙發上,得意的露出了一抹微笑,踐踏了法國的尊嚴,又不死活的想要侵犯英國的權利,接下去有了英國方面給予的壓力,接下去的談判將不會再是難事。
當然誰也不是白痴,王陽冰看着廣州領事倉皇的走了出去,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輕蔑的笑容,「廣州領事的演技,」他對着邊上的幾個副章京笑道,「在四九城的戲班子裏,就連個龍套都當不上,還在我們這裏擺什麼湊架子,裝什麼大尾巴狼呢?」
幾個人哈哈大笑,「也許是真急了,沒想到咱們的胃口這麼大,就要銀子和土地,」一個副章京收拾起自己的筆記本,把筆戴上筆套,「我看着銀子的事兒,不是大問題,咱們還有那麼多俘虜呢,如果真的不成,那麼就地發賣,讓南洋的屬國們都買一些,買回去當苦力也好,閹了當太監也好,橫豎要把銀子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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