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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祥沉默不語,只是磕頭不已,慈禧太后繼續說道,「我從垂簾之後,不是那個時候,甚至更早,自從我當了皇后,我就知道,你抬起頭來!」桂祥抬起了頭,露出了一張十分憔悴的枯容來,太后伸出了自己的手,手上寶石紫金護甲在黃昏的陽光下熠熠發光,她對着桂祥說道,「我就知道,我手裏的權力有多麼的大,多少人可以因為我的一念之間家破人亡,多少人因為我的一個旨意,而飛黃騰達,也有多少人因為我一己喜惡而為國捐軀,也有多少人因為我的一念之差,有可能萬劫不復!所以我從來都是謹慎再謹慎,除了昔日兩王政變,我從未亂殺人,就算是兩王政變,我也是株連甚少!你知道這是為什麼,」慈禧太后冷冷的說道,她不準備讓桂祥回答,自己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因為我知道,治大國若烹小鮮,若是濫用自己的權力,只怕是會給任何人帶來不可預估的風險和災難,政變之後,有多少家庭會受牽連?你以為,這個權力是肆意使用的?我難道不喜歡和桀紂隋煬帝一樣,可勁兒的花錢,可勁兒的享受?想殺人就殺人?你以為我是白痴嗎?」
「你就看到了權力的滋味,卻不知道這裏頭有多少責任和承擔!」
「漢武帝可謂是一代雄主,百年豪傑!說起來,他平匈奴,開西域,武功赫赫,罷黜百家,獨尊儒術,文治也是了得,為何西漢從漢武帝他開始就從強盛轉向衰落了?你知道其中的緣由嗎?那就是漢武帝的權力實在是太大了,他自己不知道控制,不知道約束自己,故此窮兵黷武至於這樣的境地,縱使晚年有所悔悟,也來不及了!」慈禧太后毫不留情的訓斥道,雖然她看到了桂祥那枯瘦的臉頰,不免心裏有些酸楚,到底是自己的親弟弟,「你說,看出了什麼東西?恩?是我和恭親王的私情嗎?」
桂祥不防慈禧太后如此的直接不顧及任何體統的戳出了自己的,不免身子巨震,「奴才不敢,但此事的確是有端倪可見。【】」
「呵呵,所以我說你桂祥還是蠢得很,」慈禧太后朝着後面靠去,不屑一顧的看着桂祥,「你看得出來,我很忌諱說這個事兒嗎?」
「太后,奴才不明白,」桂祥十分的迷惑,甚至有些惱怒慈禧太后對於自己的態度,還是和很多年一樣,覺得自己是不懂世事的孩子,他冷冷的說道,「我不是遂了您的意了嗎?就算您要發作,意思一下也就得了,恭親王福晉第一個是障礙,第二個,恭親王也是您的障礙。【】」
「福晉從來不是我的障礙,」慈禧太后淡淡的說道,被桂祥的話勾起了有關於瓜爾佳氏的回憶,那是一個十分溫和的婦人,雖然慈禧太后不欣賞這樣的女子,但是不得不承認,的確是一家主母的風範,也是恭親王的良配,「你以為,就算沒有福晉在,我可以太后親自下嫁?」
桂祥搖搖頭,「您是不會下嫁的,您是天上的鳳凰,恭親王是什麼東西,怎麼配和您同舞?」
「所以其實是為了我大權獨攬?恩?」慈禧太后追問道,「這麼多年了,我可是什麼都沒問過你,你不願意來,我就不去找你,今個你來了,我倒是要問問你,是為了我,這個皇太后,你的親姐姐大權獨攬?」
「是,」桂祥抬起頭眼神堅定的說道,窗外的陽光開始慢慢的低沉了下去,室內有些昏暗了,「這天下只能有一個大權獨攬的君上,這個人當然不可能和而一個臣下分享權力,太后垂簾,親王秉政,這原本就是權宜之計,不可能讓臣下繼續行使君主的權力,所以奴才就替着太后料理了恭親王福晉!」
「是為了讓我和恭親王決裂嗎?」慈禧太后幽幽說道。
「是,太后是最重視感情的人,奴才一直知道這一點,昔日有過情誼,自然是不捨得捨棄,若是沒有人推一把,只怕太后還會繼續忍着,」桂祥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變態的微笑,「奴才這也是為了保全恭親王,若是太后心裏頭的不滿一直積蓄着,將來只怕恭親王死無葬身之地都有可能,還不如早點把這個膿包戳破了,太后您不是經常教導我們要當機立斷嘛,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太后心慈,這些齷齪事就讓底下的奴才做了就是,髒的是奴才的手。」
慈禧太后居高臨下的冷冷看着桂祥,「這是你的心裏話?」
桂祥磕了個一個頭,「是奴才心裏話。」
「撒謊。」
二十二、我心欲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