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親王微微皺眉,他是最不喜見到王愷運的,高心夔猶可,為人低調謹慎,在太后跟前,不願意指手畫腳,只是踏實做着自己個的差事,橫豎只是一份報紙,還有昇平署的差事,算不得什麼重要,而如今的這位,素喜高談闊論,滿肚子都是計謀,且時常大放闕詞,若是在以前,就是賈詡李儒這種陰毒謀士之流,王愷運見着恭親王神色冷淡,卻也不以為意,低頭行禮,「下官參見議政王。」
「不必多禮,」恭親王臉上淡淡的,「今個你怎麼有空在這裏?」
「下官是最清閒的一個人,日日都是空的。」
「怎麼我聽說,王大人這些日子都往着董諫台府上跑,那裏是清閒的?」恭親王說道,「難不成,王大人想要去御史台當差嗎?」
「王爺說笑了,下官去御史台,只是給董大人傳個信兒,」王愷運恭敬的回道,只是在恭親王眼中看來,這恭敬的樣子,不真,似乎太皮裏陽秋了,「董大人累受天恩,本來,下官就要多走動走動。」
「內外朝傳遞消息,內有軍機處,外有通政司,那裏還要勞煩你呢,」恭親王冷然說道,「這結交外臣,私通消息,罪過可不小。」
「下官又不是內宦,那裏說的什麼結交外臣的罪過,下官本來就是外官,我這齣園子,只是提個醒,免得他們忘了,到底是誰,才有如今這樣的位置。」
恭親王臉上一紅,微微有了怒意,「你這話何意?」
「太后最忌諱的人,就是在其位不謀其政,董元醇乃是諫台,若是不勸諫君上,彈劾百官,監察天下,如何能擔得起這樣的大任?」王愷運垂着手回道,語氣雖然恭敬,雙眼卻是放肆的很,直勾勾的看着恭親王,「那還不如貶斥了才便宜呢。」
恭親王怒視王愷運,「這話是太后的意思?」
「王爺切勿動怒,這只是下官私心所想罷了,不管太后的事兒,」王愷運繼續說道,態度風淡雲輕,恭親王見到王愷運隨意的樣子,隨即也不動聲色的看着王愷運說什麼,「王爺身處周公之位,有周公之才,卻無周公之斷啊。昔日周公攝政,正如王爺如今當着議政王一般,周公行事,果決明斷,誅殺管蔡二叔,平定武庚之亂,又分封衛宋等國,布武天下,外夷臣服,內賓袖手,這才為周家天下賺來八百年基業,如今宗室有人心懷叵測,王爺身為宗人令,處置他們乃是題中之應有之意,怎麼,臨了,王爺反而猶豫不決呢?須知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啊。」
「那按照你的意思,涉及的這幾家,都該怎麼處置啊。」恭親王知道了王愷運的來意,反倒不慌了,袖着手看着王愷運,「素聞王大人你有諸葛之才,今日有緣,倒是想要討教一二了。」
「王爺心裏有數的緊,何必來問下官呢,下官就不班門弄斧了。」王愷運微微低頭,笑着說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