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警察局裏亂七八糟,雜物和廢紙到處都是。齊元昌雙手持槍,從一具具屍體殘骸和翻倒的家具之間穿過,走進了一樓大廳後面的空曠場院。
他找到了警局食堂,卻沒有在那裏找到可吃的東西。瓶瓶罐罐砸得滿地都是,觸目驚心的血跡早已乾涸變黑。殘留的大米長出了霉斑,黑色的象鼻蟲在裏面進進出出,就像豪華酒店裏黑白雜色的大理石地板。拉開冰箱的時候,那股撲面而來的濃烈惡臭幾乎把齊元昌當場熏昏————預料中的電能供應早已斷絕,擺在裏面的豬肉多達幾十公斤,還有數量相當多的魚。尤其是後者,它們本該是凍結成冰,以標準的方塊形狀在冰櫃裏安靜待着。可是現在,全部變成淡灰、黑色和棕色混雜而成的骯髒粘液。
關上冰箱門,齊元昌憋着一口氣跑到食堂外面,在陽光和乾淨的空氣中大口呼吸。他感覺自己被憋壞了,那股惡臭幾乎牢牢定在了腦子裏,怎麼也揮之不去。這不由得讓他想起了被自己吃掉的那些感染體。那個時候,齊元昌從未覺得噁心,只是想在最短的時間裏填飽肚子。
忽然,他聽到了輕微的碰撞聲。
只有一下,很輕。就像小石子從十厘米左右的高度掉下來,發出「篤」的聲音。
齊元昌端起突擊步槍朝着那個方向慢慢走去。
他聽得很清楚:那絕對不是氣流推動產生的響動。是腳步聲,某個還活着的人鞋子踩在地板上發出的聲音。儘管對方很小心,此後再也沒有類似的響動傳來,可是第一下就表明了他的存在,齊元昌也由此判明了具體方位。
正前方有一道門,黑洞洞的,看不到光線。那裏是平房,隱約可以看到通往地下的樓梯扶手。
進化視覺讓齊元昌可以在微光甚至黑暗環境裏看到周圍景物。躡手躡腳的走下樓梯,他發現下面是一條走廊,盡頭和左右兩邊各有一扇門。在一片黑暗的地板上,模模糊糊躺着幾個影子。看上去估計是人。可能是死者,也可能是變異生物。
齊元昌立刻否定了「死者遺骸」這個概念,把槍口對準了距離最近的一個身影。
沒有聞到屍臭味,也沒有人類屍骸應有的形態。但是這些傢伙對外界有着極其敏銳的感知能力。它們聽到了齊元昌口鼻間傳來的輕微呼吸,聞到了他身上的汗味和體味,紛紛從沉睡中甦醒過來。
沒有大叫或者警告,因為這樣做毫無理由,也不可能產生效果。齊元昌抱住突擊步槍直接開火,槍口噴射出熾熱鮮亮的六角形光束,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在這種封閉狹窄的環境裏,射擊產生的光想竟然會這樣此言,產生震耳欲聾的巨大回音。
是凶屍,數量將近十頭的小規模屍群。這裏應該是它們用作休息的棲居地。鬼才知道它們為什麼會形成如此奇特的生活習慣。也許是細胞進化產生的本能,或者是從人類變異者基礎那裏遺傳下來的固定行為。
凶屍顯然對齊元昌的出現很是驚愕。它們不是喪屍,不會因為食物就產生毫無邏輯的全力進攻概念。它們學會了計算危險,知道如何躲避子彈。可是,在地下室走廊上這種毫無遮掩的環境下,凶屍只能一個接一個猛撲過來,用前面同伴的死亡給自己換取時間和機會。
最後一頭凶屍從近距離撲上來的時候,齊元昌已經來不及瞄準。他以極其兇猛的力道翻轉槍身,用堅硬的槍托狠狠砸中凶屍下巴。那頭骯髒的生物頓時被撞得仰面朝天,腳跟碰到了已經死亡的同伴,失去平衡,朝着後面倒了下去。齊元昌大步趕過去,沒有浪費子彈,直接拔出格鬥刀,以高速和準確插進了它的顱骨縫隙。
在黑暗中尋找紅色斑塊很麻煩。儘管只是少許米粒大小的「食物」,齊元昌仍然不想放過。他從上衣口袋裏拿出手電筒,捆在肩膀的背包帶子上,彎下腰,用格鬥刀把血肉模糊的凶屍腦袋撬開。
就在這個時候,走廊盡頭緊閉的房間從裏面被拉開,露出一條狹窄的縫隙。
門栓應該是很久沒有上過油,「吱呀」的聲音在一片死寂的環境裏顯得很是響亮。
一個肥胖矮小的身影從房門後面擠了出來。他的頭頂光禿,頭髮沿着耳朵上面的位置,形成一道類似土星光環的濃密帶狀體。在手電筒光線的映照下,齊元昌看到這傢伙手裏握着一把消防
第四百節 潛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