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秋瞭然地笑笑,點點頭,重新閉上了眼睛。
宋嘉豪的遺言在團隊核心成員之間不是什麼秘密。那些遺言所有人都聽過,廖秋還專門弄了個兩個u盤,對每一份得到的遺言進行拷貝。劉天明覺得,這些遺言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派上用場。當然,這種想法毫無依據,純粹只是當做一種有備無患的預防措施。
「我知道你不是那種喜歡花天酒地生活的人。」
耳機里的聲音在繼續:「如果你正在聽我說話,就表明你還活着。在空曠無人的世界裏活着,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可以隨意出入最頂級的消費場所,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呵呵!想聽聽我的想法嗎?我其實早就想在希爾頓酒店大堂里撒上一泡尿,或者在美國駐華大使館的接待中心點燃林肯肖像。砸爛銀行櫃枱的防彈玻璃,衝進去把所有能拿的東西全部帶走。或者,帶着一頭豬,跑到省委書記辦公室的桌子上,把那裏當做它的新家。」
「很瘋狂不是嗎?有些建議是不是很有創新概念?有些就很老套,有些甚至很無聊……人生啊,就是在各種各樣荒誕滑稽無聊繁瑣的事情里繼續着。偉大而光明的人物其實就是些小人物。大家其實沒什麼區別,都是一個卵子和一個精1子的組合體,然後十月懷胎從母體裏生出來。他們之所以偉大,只是因為在非常關鍵的時候,做對了大家都希望他們去做的事情。」
「我也想成為大人物,可是我沒有得到機會。我其實可以比那些高高在上的傢伙做得更好。我沒瘋,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麼。我最近一直夢見那個被我殺掉的同學。夢見他那個推倒房屋活埋我家人的混蛋老爸哭哭喊喊說是要找我索命。我從來就是個無神論者,如果有女鬼想要勾引我,我絕對會滿足她在生理方面的任何要求。可是男的就不一樣了。哪怕他們是鬼,我也會拎起菜刀,砍掉他們的腦袋。」
劉天明臉上的微笑漸漸凝固。
他坐直了身體,按下筆式錄音機的暫停鍵。
這段話說的有些不同尋常。
劉天明當然記得宋嘉豪在第一份遺言裏提到過的那些事情,包括他來到二十九人民醫院的經歷,以及復仇。
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從最初的青澀懵懂到現在的成熟,劉天明已經不會再用單純目光去看待問題。他本能的所有事情都抱有懷疑,學會了從不同角度去思考。
在西昌城內得到那份遺物的時候,劉天明已經不再相信這是什麼所謂的「遺贈」。他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陰謀,或者應該說是早有預謀的計劃。免疫藥劑就是誘餌,不斷吸引着自己這條上鈎的魚,按照設定好的路線一直走下去……這方法真的很老套,就像掰碎一塊麵包,引誘着飢餓的老鼠,跟着散碎的麵包屑一路吃着,整個行進路線都被別人控制,無論翻越障礙還是走進水塘,為了得到食物,老鼠只能服從這種可怕的,甚至應該說是可笑的安排。
誘餌的數量正在增加。
最初只是兩支免疫藥劑。
現在,增加到了五支,另外還有多達五十個卡勒爾的生物營養。
這是沒有包含生物點的那種普通營養。儘管沒有服用,劉天明卻通過變異細胞的提醒,非常清楚的知道這一點。
生物點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那種特殊類型的生物營養,只在之前得到的遺物當中,出現過一次。
僅僅一次。
如果這是一個有預謀的安排,那麼設置計劃和路線的人,就是一個相當可怕的天才。他很清楚人心的慾念,知道絕對不能一次性擺上太多的誘餌。那樣做,除了讓目標吃飽,不會得到任何好處。
誘餌也分為好的和壞的。一塊香味撲鼻的臘肉,一塊乾巴巴的饅頭,肯定是前者對老鼠的誘惑力遠遠強於後者。
一份帶有生物點的營養,這已經不是什麼普通意義上的臘肉,就算是用鮑魚龍蝦來形容也絕不為過。
正因為是有了這些東西,劉天明才找到說服自己的理由,帶着團隊一直走到現在。
病毒爆發前,宋嘉豪是院長。
劉天明有理由相信他在那個時候以自己的鮮血為基礎,研製出了那種並不完整,甚至可以說是專門為自己服務的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