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做起來很難。因為凶屍殺人不會有什麼固定順序。雖然它們把多餘的俘虜圈養起來,留到食物不足的時候慢慢吃,卻絲毫沒有考慮到從中獲取利益,更不會產生「放牧」的概念。
這與人類把家豬養至肥大,然後宰殺的行為完全不同。凶屍顯然沒有「一百公斤」比「九十公斤」更重,肉也更多的概念。它們只會覺得胖子比瘦子好吃,因為前者身上脂肪多,吃起來順口,而後者口感更柴。因此,在取食邏輯上,凶屍偏重於前者,後者卻有更多的機會存活下來。
哪怕是多活一天,也能算是活着。
宋彩霞還沒有考慮到那麼深遠的意義。她只是不想現在就死,不想成為凶屍今天的晚餐。
必須殺掉地牢裏的幾個人。兩個,或者三個都行。屍體放置一天仍然算是新鮮,凶屍不會浪費食物。只有這樣,自己才有活下去的機會。
幹掉王翔的手法,很難對另外一名俘虜使用。
宋彩霞需要一把武器。
凶屍絕對不會給她提供便利條件。被俘的時候,所有人的武器都被收繳,甚至連衣服都沒能穿上。宋彩霞只能另闢蹊徑,把目標放在人類的骨頭上面。
這個該死的地牢裏連塊石頭都找不到。
凶屍對俘虜們的防範非常嚴格,被金屬欄杆擋在對面那四個做飯的女人,只能使用最簡單的工具。她們唯一的廚具就是鍋鏟。宋彩霞昨天剛進來的時候就仔細觀察過,沒有發現菜刀之類的物件。
只要是生物,就具有非常奇特的認同意識。
就像屠夫對豬圈裏某一頭豬產生了好感。儘管人類與那頭多肉畜生之間毫無共同點可言,屠夫卻非常喜歡這個傢伙。他會把這頭豬留下來,優先宰殺豬圈裏其它的豬,甚至可能會把自己看中的豬養起來,直到老死。
類似的例子在和平時期比比皆是。
正常人類不會把同類的骨頭叼在嘴裏。宋彩霞卻在凶屍面前做出敲骨吸髓的舉動。很簡單,她必須讓這些變異生物認為自己正在進食,有着與它們同樣的食物嗜好。只要讓它們覺得這種行為符合凶屍的正常邏輯,也就等同於變相得到了凶屍好感,以及潛在的同類意識。
想要儘快融入某個圈子,就必須做點兒與圈子裏其他人類似的事情。比如在強盜群里就要搶劫殺人,在慈善者群里就要捐款,在吸煙者群里見面發支香煙,在夜店與其他同伴一起拿着啤酒狂飲,然後嗨皮……總而言之,這就是被對方認同的基礎。
事情進展與宋彩霞的猜測出入不大。凶屍沒有過問是誰在地牢裏殺人,也沒有收走宋彩霞手裏的那段骨頭。
那麼,必須面對的最後一個問題,就是來自其餘俘虜,也就是自己同類的質疑。
你為什麼要殺人?
宋彩霞找到了一個非常不錯,也的確是事實的理由。
女人都是弱者。這是從和平年代延續下來的邏輯概念。
在病毒爆發的大背景災難環境下,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為惡。然而,最基本的道德框架仍在他們腦海里發揮作用。順理成章,宋彩霞的說法得到了理解。何況,還是兩個男人約起來對付同一個女人。這種事情就更令人感到憤慨。
有了這個前提,無論她做什麼,都是對的。
地牢裏的氣氛重新恢復安靜。只有瀰漫在空氣中的血腥味提醒人們之前發生了什麼。很快,金屬欄杆對面的廚娘也開始工作,熱騰騰的米飯香氣驅散了血腥。雖然下飯菜只有干辣椒和鹽,人們卻吃得很開心,非常滿足。
宋彩霞把王翔的斷骨放在旁邊,端着盛滿米飯的大碗,警惕緩慢地吃着。
她知道這種藉口搪塞不了多久。就算今天暫時掩蓋過去,可是明天呢?還有後天,又該怎麼辦?
每天都必須死幾個人,才能確保自己不會被凶屍選中成為食物,才能最大限度增加自己的存活幾率。
很幸運,我得到了一把武器。
宋彩霞正在醞釀着下一次謀殺。
她打算選擇俘虜里最強的那個男人。
誰也沒有想到,在地牢裏居然可以吃上飽飯。有足夠的營養,會使這些人變得越來越難對付。
第四百八五節 無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