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的排除了手雷,因為車站建築頂端距離這裏超過上百米,以人類的臂力,根本不可能把手雷投擲得這麼遠。
他其實弄錯了,這就是一顆從空中扔過來的手雷。感染體的力量遠遠超過人類,對於劉天明手下的團隊核心成員,很容易就能做到這一點。
「槍榴彈」三個字在虎頭充滿恐懼與震撼的腦子裏不斷發酵。
這些佔據火車站的陌生人裝備精良,訓練有素。混亂到了現在,虎頭已經把之前出發鐵絲罐頭盒警報系統的事情聯繫起來。能夠設置這種簡單有效警戒的人,顯然不是在西安城裏過慣了安生日子的普通倖存者可比。如果僅僅只是普通的武器倒也罷了,可是他們居然有重機槍!還有手雷!
趴在左前方的兩名「火箭風暴」成員又爆發出連聲慘叫。儘管他們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還是被機槍掃到,一個的右臂當場炸斷,另外一個直接被子彈從頭頂射穿,炸得血肉橫飛。
「不要慌,千萬不能站起來,一個一個貼着地面向後退。爬回去,我們只能爬回去。」
能做到團隊首領的人,多多少少要比其他人多些見識。虎頭雖然沒有接受過正規軍事訓練,卻擁有豐富的街頭鬥毆與逃生經驗。他在暴力槍戰片上看過類似的場景,知道必須儘量趴在地上降低中彈幾率。團隊裏其他人是否真正把自己的話聽了進去?虎頭現在根本管不了那麼多。他只知道必須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否則,必死無疑。
「火箭風暴」畢竟不是胡浙海的「鐵拳會」。包括虎頭在內,這裏所有的人不是殺過人,就是殺過凶屍。尤其是在病毒爆發初期,虎頭把這些人聚攏在一起,很是幹掉了不少喪屍。他們知道殺戮和死亡是怎麼一回事,懂得利用現場環境形成掩護。儘管周圍到處都是熟悉的慘叫與哀嚎聲,其他人仍然按照虎頭的命令,以屍體或重傷員作為依託,在堅硬黑暗的水泥地面上戰戰兢兢挪動着身體,一點一點朝着來路匍匐前進。
又是一枚手雷從空中落下,帶起三條被爆炸能量波及的人體。一個距離最近,卻沒有受到實質性損傷的男人雙眼發直,從喉嚨深處發出無比尖厲的慘叫聲。
他的耳膜被爆炸能量震破。人類都有這種習慣,自己聽不見聲音,就認為別人一樣聽不見。他覺得必須用更加高亢的音量表明自己存在,證明自己還活着。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我……我怎麼聽不見你們說話?你們都死了嗎?」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這傢伙距離虎頭很近,兩個人之間只有不到三十公分。周圍到處都是燃燒的屍體,以及從死者或傷者身上炸爛的衣服殘片。火光雖然不是足夠明亮,卻可以讓虎頭看到對方那張佈滿鮮血的臉。
虎頭自己也在手雷的爆炸範圍。他的頭頂被彈片劃破,額頭有些發麻,右邊面頰也暫時性失去了知覺。虎頭覺得有些咸腥粘稠的液體順着眼角往下流,下意識的伸手抹了一把,發現那是從自己腦門傷口流出的血。
「夠了!別叫了,你他嗎的給老子閉嘴!」
毫無目的的狂喊亂叫在這種時候非常危險,很容易被對手發現,成為新鎖定的攻擊目標。帶血的虎頭現在看起來格外猙獰,可是他必須儘量壓低聲音,用同時充斥着憤怒和恐懼的聲音低吼:「你這個沒腦子的傻瓜,你想讓我們都死在這兒嗎?閉嘴,立刻給我閉嘴!」
遺憾的是,這個耳膜被震破的可憐傢伙,他什麼也聽不見。
但他可以看見虎頭的嘴唇在不斷張合。
「你到底在說什麼?我聽不見!」
話音剛落,他看到了虎頭拔出手槍,朝着自己扣動扳機。這實在太令人驚愕,就連躲避的機會都沒有。緊接着,身體正面仿佛被一枚尖銳高速衝擊的鋼錐深深扎了進去,身體不由得朝着後面仰倒。那人慘叫着,嘴裏噴出鮮血,胸口的彈洞在火光映照下異常顯眼。
虎頭絲毫沒有槍殺自己的罪惡感。他握着手槍,看都沒有朝着滿面痛苦躺在地上扭曲翻滾的瀕死者看上一眼,就朝着安全的黑暗深處匍匐爬去。
一種夾雜着強烈報復,以及從未有過的恐懼心理,成為了虎頭身體裏的支配力量。
我好像上當受
第五百一九節 斬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