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天明之所以這樣說,並非毫無根據。
「強大」這個詞的理解方式有多種多樣。生物營養對感染體的改造,體現在各個層面。被改造的個體不僅僅是力量倍增,速度加快,大腦思維和反應也得到強化。正因為如此,人們才能理解「記憶消失」的可怕之處,才能從往昔的記憶畫面中分清真假。
如果是在昆明的時候,或者是剛離開那座城市,在攀枝花,或者西昌,就算劉天明和眾人發現了問題,恐怕也不會聯想到更深層次。他們頂多只會覺得迷茫,對思維記憶感到迷惑。冥冥中那股力量對他們的控制力度絲毫沒有放鬆。想要掙脫,想要保持真正意義上的理智和清醒,只能通過不斷強化自身,提升更高的生物進化等級。
房間裏再次陷入了沉默。
無論滿面驚恐的羅寬,還是心有餘悸的柳鳳萍,以及眼角抽搐的鄭小月和楊慶國,都沒有發出聲音。他們的胸口在劇烈起伏,用深呼吸的方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其實我們很幸運,這也是我昨天才想到的問題。」
劉天明環視四周,用熱切鼓勵的話語給人們打氣:「宋嘉豪在冥冥中指引着我們。這大概是我們從災難爆發以來,唯一體會到的善意。如果沒有他的指引,我們當中很多人都會死,或者變成喪屍。我們是幸運的,這種幸運很可能會一直伴隨我們。無論最終的結局是什麼,我們都必須走下去,不能停留。」
是的,不能停留。
這是劉天明最近才想到的最深刻認識。
無論宋嘉豪留下遺物指引路線的目的是什麼,他好像不願意讓劉天明在某個地方過多的停留。無論在任何地方得到的遺言,他不會忘記用急迫的語氣催促。仿佛有一頭無形怪獸在後面追逐,時刻想要吞噬團隊裏的這些人。
「我不知道我們關於彼此的記憶會不會突然消失,也不知道我們是否會在某一天相互遺忘,進而變成敵人。」
劉天明換了一種森嚴的告誡語調,他從衣袋裏拿出小巧的筆式錄音機,在眾人眼前晃了晃:「現在,我要求你們每個人都準備一個這樣的錄音機。把你們現在知道的一切都記下來。如果有一天你們忘記了,拔出刀子,或者用槍口指向自己曾經的朋友,我希望可以用它們幫助你們恢復記憶。這是最後的手段,也是迫不得已的辦法。」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用前所未有的嚴肅語氣下達命令:「如果有一天,我忘記了你們,把你們當做敵人。而你們用最後的辦法仍然無法喚醒我的記憶。那麼……你們必須不惜代價殺了我,然後把我吃掉。記住!千萬不要有絲毫的憐憫,也不要有任何的軟弱。我們是朋友,這是我在那個時候,唯一能替你們做的事。」
……
新北京基地,地面機場。
身穿準將制服的殷文華站在候機平台上,看着剛剛從天空中降下,正在跑道上滑行的軍用運輸機。
停穩以後,飛機艙門打開,一個如同岩石般魁梧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眼前。
他的身高大約在兩米五左右,必須低着頭才能進出飛機艙門。因為是軍用飛機,艙門顯然經過特殊修改,寬度超過三米,而不是正常尺寸。當然,飛機尾部的艙門也可以打開,可是來人偏偏沒有走那個方向。他的用意顯而易見,就是要用身體與機艙之間的巨大差異作為對比,突出自己的強大。
那是一個非常強壯的男人。黑色戰鬥服裹住住腿腳,無論長度還是粗壯程度都要遠遠超過普通人。黑色背心緊貼在身上,粗獷的肌肉線條從薄質布料下面凸顯出來,仿佛一塊塊從地表下面冒出來的岩石。棕黑色皮膚表面反射出淡淡光澤,也許是油脂,或者汗水。當他雙腳落地的瞬間,與機艙連接的扶梯明顯變得晃動,偏離了原來的位置。
附近的衛兵幾乎看呆了。他們從未想過,世界上竟然還有如此可怕的巨人。看着他肩膀背包,一步步走向站在候機平台上的殷文華,那股說不出的壓迫感就變得愈來愈強,越來越烈。
黑色巨人在距離殷文華三米多遠的位置站定。他放下肩上的背包,雙腳併攏,朝着殷文華很是尊敬的舉手行禮:「你好將軍,中士殷澤龍奉命前來報道。」
殷文華微笑着還禮,對着巨人伸出右手,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