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連續三道血線飛出,牢牢固定着阿卜杜拉的肩膀和雙腿。尤其是最後一條血線,緊緊纏繞着足踝,仿佛潮濕的橡膠帶在太陽下面迅速烘乾,收縮得異常緊密,幾乎快要把骨頭也活活勒斷。
空氣仿佛在瞬間凝固起來,這些可怕的紅色血線束縛着阿卜杜拉的身體,使它無法做出任何動作。只能努力睜大充滿恐懼的眼睛,透過令人發寒的黃色瞳孔,眼睜睜看着年輕人把右手按進他座下的凶屍屍體表面,越來越深。
屍體仿佛一塊巨大的黃油,而他的手,如同被燒紅的烙鐵。就這樣,毫無阻礙直接按了進去。
阿卜杜拉清清楚楚看到了每一個微小細節。
那絕對不是手掌按進屍體那麼簡單。這個年輕人的手掌,乃至手肘以下的部位,皮膚表面生長出多達上千條細密的紅色血線。沒有束縛住自己的這麼粗,很細,就像一條條堪比頭髮的血絲。它們仿佛擁有獨立的思維,直接扎進了那些死亡的凶屍體內。
這個人類……如果他真是人類的話,他……他正在進食。
是的,通過那些紅色的血線,大口吸食着來自凶屍體內的營養。
巨大的死亡壓力迫使阿卜杜拉一直在掙扎。這註定是無用的,只能使身體勉強搖晃。能夠做到這一點,連阿卜杜拉都覺得佩服自己。因為來自大腦的恐懼意識已經控制住一切,哪怕是再微小的動作,也必須依靠前所未有的堅強毅力。
它感覺塞進嘴裏的那團黏液從口腔中滑了出去。
阿卜杜拉很快明白了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變化。
坐在凶屍屍體中間的年輕男子站起來,徑直走到阿卜杜拉面前。他身上那些粗細不等的紅色血線並未斷開,仍然插在屍體內部,似乎具有很強的伸縮效果。
年輕人面帶微笑,淡淡地問:「你就是這座城市的凶屍執政官?」
阿卜杜拉幾乎是用盡了身體裏全部力量,好不容易才點了點頭。這也是對方容許它做出的最大身體活動範圍。
「你也許不會明白「凶屍」這個詞的具體含義。我可以稍微解釋一下,這是我給你們起的名字。就像我們叫做人類,是已經固定的稱呼。」
阿卜杜拉不太明白這些話究竟是什麼意思。被恐懼徹底統治大腦的它,更關心另外一個問題:「……你是誰?」
「我叫劉天明。」
這名字很陌生,至少阿卜杜拉在此之前從未聽到過。它看到劉天明笑得更加燦爛,露出兩排整齊潔白的牙齒:「我得感謝你,還有你的同類。如果不是你們,我也不會恢復的這麼快。對我來說,你們是很不錯的食物,非常美味。」
這一刻,阿卜杜拉真正感受到了迫在眉睫的死亡氣息。
一切都明白了。
「那些……失蹤的人,都是你乾的?」身體被牢牢束縛,說起話來也很困難。阿卜杜拉覺得自己肩膀被勒得很疼,隨時可能窒息。
劉天明點點頭:「沒錯,現在輪到你了。」
話音剛落,阿卜杜拉立刻感到一股奇怪的能量在身體裏瀰漫。那些已經伸進自己腹部和胸腔的紅色血線在急劇擴張。同時,站在面前的劉天明肩膀和雙手表面再次發射出更多的血線,多達數百,就像一隻形狀詭異的刺蝟,正用堅硬銳利的刺,深深扎了目標體內。
阿卜杜拉感覺自己正在溶化。
沒有真實經歷過的人,永遠無法想像那是一種何等可怕的事情。大腦清清楚楚告訴你肝臟正在縮小,腸子也逐漸失去生理功能,肌肉變得萎縮,皮膚表面由內而外出現大面積潰爛……到了最後,身體徹底失去了支撐力,本能的想要坐下或者躺着。那是因為骨骼也變得軟化,不再堅硬。
這表明大量具有腐蝕效果的液體被注入身體。比如硫酸。可是阿卜杜拉很清楚,正常人類不可能釋放出這類液體。何況,這個叫做劉天明的男人剛才說過,自己是他的食物。
應該是某種消化液。
我,我,我正在被他溶解,然後像肉湯一樣吸食。
阿卜杜拉終於明白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凶屍失蹤,也明白為什麼一直沒有找到那些失蹤同類的屍體。
它們都被吃掉了。
第646章 我的食物是凶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