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空的碗裏攏住筷子,用舌尖剔着站在牙齒表面的軟麵團,轉過身,看了一眼緊閉的門,又屏住聲息側耳傾聽,確認外面沒人偷聽,這才重新轉過頭來,把聲音壓得很低,只有他和鄭發奎可以聽見。
「老鄭,難道你沒覺得最近城裏那些怪物不太對勁兒嗎?」
鄭發奎還是不太明白,很疑惑:「你指的是什麼?」
****反問道:「你還記得我們最初是怎麼打起來的嗎?」
鄭發奎當然記得。
這次的戰鬥爆發時間大約在一個月前。
與其它城市一樣,反抗組織在烏蘇城裏也有自己的情報來源。這種做法很有些像是特殊時代的地下工作者。反抗組織通過城內暗線了解凶屍的一舉一動,包括食品加工廠、各種不同類型的管理營、附從軍警的駐防區域變化等等。其中差異短時間內還不是很明顯,只有真正熟悉凶屍,並且熟悉城市結構與分佈的人,才能從中找出可供利用的機會。
烏蘇城內的凶屍多達數萬,它們的社會結構與人類相似。有武裝部隊,也有平民。
以城市南六區的警察局為例,局長等重要位置都被凶屍佔據,其麾下還有一部分被稱之為「精銳」的凶屍警察。至於所轄區域內的基層工作,當然是全部交給人類投降分子,也就是附從警察負責。
鄭發奎當時掌握的數據顯示:南六區的凶屍警察數字為五十九名,附從警察多達四百零一人。
一個星期的時間,該區的凶屍警察突然少了二十二個。
又過了一個星期,該區的凶屍警察只剩下三個。
凶屍警察與附從警察之間的關係是直接領導。上面具體管事的人沒有出現,多達數百的附從警察做起事來也就不可能像平時那麼認真。他們變得很敷衍,甚至根本談不上什麼紀律。凶屍上級對下級的管理本來就不是很嚴格,但是從未出現過長達一周集體消失的情況。當時反抗組織在城內的潛伏人員就認為這是一個機會,於是按照預定部署,策反了其中一部分附從警察。
說起來,那些人其實也是牆頭草。他們就在中間兩頭觀望,無論凶屍還是反抗組織,哪邊得力就站在哪邊。
如果只是少數凶屍失蹤,肯定不會引起注意。可是,綜合最近一段時間通過特殊渠道獲得的情報,****發現:烏蘇城內的凶屍分佈情況起了變化。用較為直接的話來說,就是「有相當一部分凶屍不見了。」
商場、警察局、食品加工廠、凶屍居住區、娛樂場所……其中,失蹤頻率最高,數量最多的地方,就是城內那座重新開業不久的大型商場。
「我覺得你應該仔細看看這個。」
說着,****側身拉過擺在旁邊椅子上的一個舊皮包,解開扣帶,從裏面拿出一個厚厚的,表面封皮上嵌着圓珠筆的筆記本,順手遞給鄭發奎。
「十二月六日:商場企劃部主管、下屬護衛一名缺勤。」
「十二月九日:商場保衛部門有三人缺勤。」
「十二月十三日:商場副總缺勤。」
「十二月十六日:商場皮草專賣櫃枱有兩人缺勤……」
鄭發奎很熟悉這種記錄方式。反抗組織潛伏在城內的暗線都是用這類敘述傳回情報。畢竟,「凶屍」這種稱呼只是在劉天明團隊裏使用。無論從感染初期出現的喪屍,還是到了後來進化的凶屍,從未有過正式的稱謂。尤其是倖存者,他們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潛意識裏仍然把這些怪物當做擁有人類部分的存在。因此,在記錄數量的時候,總是以「人」為單位。
筆記本上的記錄一直持續到三月四日,也就是各個倖存者幫派集體圍攻烏蘇城的前一天。
「三月四日:西二區堡壘有十五名守衛者失蹤,下落不明。」
這也是筆記本上的最後一條記錄。
鄭發奎抬起頭,疑惑地看着****,很久沒有喝水的口腔里散發出一股臭味:「你就讓我看這個?我不明白……這樣的情報記錄我也有一份,只是沒有你的這麼詳細。那個……你想告訴我什麼?」
「有人在對付那些怪物。」
****說話的聲音很低,幾乎是從喉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