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來問罷,不待方大同接茬兒,縣招待所所長康定小眼睛滴溜溜在門外轉了一圈,搶聲道:「這消息怕是不假,那天領完錢後,老毛就怒氣沖沖地跑我那兒,狂灌悶酒,喝大爛醉,便是醉昏過去了,嘴上也是直個罵娘,嘿嘿,老毛的脾性諸位還不清楚?那絕對是錢比命親,再者,他嘴巴里可是藏不住真話,所以,那勞什財會中心現在的確是空了。..諸位,留點神兒吧,咱們那位娃娃縣長今兒個招呼大伙兒,怕是沒好事兒呢!」
「沒好事兒那是指定的,不過,咱們又有什麼要留神的?最多就是裝聾作啞,聽那位拍拍桌,砸砸板凳,難不成他還能厚着臉皮,把開出來的錢再要回去?」
「就是!怕什麼,只要你我抱緊了,成了團兒,那就是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船了。」
「……」
一幫人討論得甚是激烈,短短十多分鐘,就達成了廣泛共識,那就是待會兒會上,不管台上的人幹什麼,他們已然打定主意,萬言萬當,不如一默。
卻說這邊眾人剛聽了聲兒,會議室的大門便被推開了,眾人循聲望去,但見來人不是薛向,而是衛齊名衛書記昂而入,驚詫之餘,喀喀喀,齊齊推開板凳,站起身來,沖衛齊名問好。
誰成想一聲「衛書記好」方罷,緊接着面容憔悴的俞定中俞縣長又跟着進來了,一幫人又齊聲問「俞縣長好」。這會兒,眾人已然驚訝了,通知上說的可是薛縣長主持會議,怎麼這衛書記和俞縣長雙雙到齊了,有這二位。還輪得上薛縣長主持會議麼?
眾人心懷疑問,正待轉身坐下,忽然門外的腳步聲越發密集。緊接着,便見衛清風打頭。其後緊跟着副書記王建、副書記鄭沖、紀委書記齊楚、常務副縣長王維、組織部長衛蘭、宣傳部長鐵通、政法委書記廖國友、武裝部長宋運通、副縣長薛向、縣委辦公室主任張道中,這蕭山縣的十位常委竟是到這兒聚齊兒來了。
這幫頭頭腦腦雖說不似普通工作人員那般對縣委核心領導層處在仰望階層,不過也僅僅是稍稍有過接觸而已,且通常只和分管自己那塊兒的常委有些交集,在其他常委面前幾乎連話都遞不上,可今天蕭山縣的核心領導層竟然聚齊了,如此恢宏的場面,眾人興奮之餘。腦里忽又冒出了這麼個念頭:「這是要幹什麼?莫不是薛縣長要來個堂會審,以勢壓人,逼咱們把錢再還回去?」
卻說衛齊名領銜而入的時候,縣委辦的工作人員就先一步進場,將主席台重新佈置了一番,銘牌、茶杯一一安放,又過片刻,衛齊名便領着十二名常委按序而坐。未幾,何遠便替衛齊名擺好了話筒,後者試了試音。便開腔了:「同志們,今天我和縣委的領導同志們只是列席會議,只帶來了眼睛和耳朵。會議還是由薛縣長主持,你們聽他安排,盡可暢所欲言。」說罷,又沖身側的俞定中道:「縣長有沒有什麼要說的。」
俞定中勉強擠出個笑容,擺擺手:「都聽薛縣長安排吧。」
要說今次縣委常委如數列席會議,自然是薛向折騰出的結果,其中非有別的原因,就如同台下這幫頭頭腦腦所想一般,就是請來鎮場。聚攏氣勢的。而衛齊名和俞定中之所以甘心配合,還是薛老拿工作難做耍花槍的結果。
細說來。薛向眼下就好比欠下巨額債務的傢伙,而衛齊名和俞定中就是債主。你說要是薛向欠得少些。要是敢耍花槍,保准被這二位掄起棒就拍死了,可現下的情況是薛老背了如山一般的債務,把他打死了,怎麼平賬?誰來擔這責任?
是以,薛向現下頗有些挾債自重的意思。不止衛齊名要賣他面,便是被他氣得抱病在床的俞定中也不得拖着病體出席了會議。
卻說衛齊名和俞定中都不發言了,餘下的常委自也不會出這個頭,是以,薛向接過何遠捎來的話筒,輕咳數聲,便說話了:「各部門的領導同志們,今天忽然召開這麼個聯席會議,想必其中原因,我不說,大家也清楚!我原本打算這事兒,就由我領着財會中心牽頭,和各部門的領導同志細細磋商就罷,可回頭一想,這事兒到底是咱們全縣目前的頭燈大事兒,少了縣委和縣府的領導,怎麼也不合適,所以,就臨時相請了縣委和縣府的領導同志們列席了今天的會議,不為別的,一嘛,便於諸位領導第一時間了解咱們縣的財政困境;二
第九十八章 咱們抱團兒和娃娃縣長死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