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您怎麼了這是?」
陳波濤提溜着暖水瓶剛步進門來,便瞅見這滿室狼藉,慌忙把水瓶隨手放了,急步上得前來。
馮京一肚火兒,哪有功夫跟陳波濤解釋,直丟下句「薛向被張立君以貪污罪抓了」,便再不言語。
陳波濤是伶俐人兒,有此一句,便足夠他關聯前因後果了,立時也便明白了自家領導緣何如此。
張立君簡直是在捋虎鬚嘛,薛向是什麼人,陳波濤的認知,絕對比馮京還深,因為馮京最多着眼於薛軍委,以為薛向不過是個有才,有前輩餘蔭的後進,可陳波濤奉馮京之命打探薛向消息時,可是在四九城待過幾個月的,在紅星茶館兒,北海公園,他是真真切切領教過這位低調、謙遜的薛書記的赫赫威風。
張立君竟然敢抓他,絕對是找死!
「領導,我說您也用不着急,以那位的手段,張立君還能把他怎樣不成?」
陳波濤壓根兒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以為不過是張立君立威風立錯了對象,根本沒意識到背後的政爭,或者還有來自更高層的黑手。
馮京就不同了,身處高位,大局觀和政治經驗,自然強過陳波濤不知多少倍。這會兒,他已經強行控制住了情緒,開始思考薛向被抓背後的問題。
他忽然想起來,今天在火車站送走了十個地委書記赴京的事兒來,陳建恰在此列。這陳建方走,花原就爆發如此強烈的政治鬥爭,豈是巧合?
而敢於打這個時間差的,花原地委顯然就那寥寥幾人,而無論誰幹了這事兒。都得準備面對陳建歸來後的滔天怒火。
有此膽量和資格乾的,也就丁龍和黃觀這兩位和陳建行政級別對等的地委大員,黃觀顯然不在此例。那必是丁龍無疑。
再者說,陳建的脾氣。秉性,在遼東可是聞名的,花原政局可以說,牢牢掌握在這個乾瘦、抽旱煙的老頭手中。
丁龍敢玩兒這手,老頭歸來,勢必跟他算總賬。丁龍不是傻瓜,定也料到此點,而還敢一意孤行。那必有大的利益!
也就是說,打倒薛向,能給丁龍帶來,遠比陳建報復還要大得多的政治報酬。不然沒有哪個政治人物,會輕易行此險棋!
而同時滿足給得起丁龍這位地委大員報酬、以及恨不得薛向去死兩個要素的,此人絕對不在遼東之列,黑手何來,呼之欲出!
馮京老於政治,片刻就想透了這許多。這會兒,他已經不會再簡單的把這件事當成小問題處理。而已然提升到兩大陣營的一次交鋒上來,至於敵人是誰,不是他馮某人該考慮的。
因為。這次交鋒,他的任務是防守,守住薛向的安危,便是大功一件,至於還擊,那是薛家人的事兒,還輪不着他插手。
可眼下,自己要如何防守呢,薛向已然落入敵手。從對方的拼死一擊上看,他知道此次絕對不是他用自己省委組織部長身份。就能壓服對方交出人來的。
而他又決不可能在這毫無頭緒之際,把薛向被捕之事。告知薛安遠。
因為馮京的顧慮,比之黃觀、周明方還深。畢竟黃觀、周明方還不算名正言順的薛系人馬,甚至連薛系高層的頭都沒接上,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的職權在花原較之丁龍、張立君也最多半斤八兩,護不住薛向還情有可原。
而馮京就不同了,因為他不但和薛安遠會過面,算是正兒八經的薛系大佬,最緊要的是,他是薛系在遼東的頭面人物,位高權重不說,能量和黃觀、周明方壓根兒就不是一個量級的。
那二位護不住薛向,還能說是力有不逮,可他若護不住,那絕對就能往無能上靠了。
讓派系領打上了無能的標籤,以後的前途還用量麼,直接就「無亮」了。
一念至此,馮京大喝一聲:「波濤,電話!」
陳波濤也顧不上馮京因何對自己的發問視若不見,急忙彎腰,將地上的電話拾撿了起來,自己抱了底座,將電話筒遞了過去。
馮京揭過電話,很快就撥出了個號碼,聽筒里只聽見嘟嘟的響聲,就是不見人接電話,漸漸馮京的眉頭皺了起來。
陳波濤眼神也眯了起來,腦里飛速回憶着那個號碼,剛想起電話是打給誰
第二百六十六章 馮京在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