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騰,劉科長的板凳忽然歪了一下,虧得薛老手快,一把將她薅住,再看劉科長臉色,已然慘白如雪。
薛老知道這決計不是剛才差點坐地上時嚇的,而是被陳隊長如說故事般的複述給嚇着了,當初在靠山屯時,他就有這經歷,其實對劉科長這種毫無閱歷的小年輕,尤其是一貫死抱着科不放的,陡然遇到這種無法理喻之事,其恐懼程只會較常人遠甚,因為其毫無一點心理準備。
薛老伸手推一杯熱茶到劉曉寒身前,想了想,道:「曉寒科長,要不,你去看看辦公廳給咱們派的新車到了沒?」
劉曉寒臉紅了紅,知道這是薛主任給她台階,怕她聽了後面的,更是驚嚇,再想到自己先前直斥神神鬼鬼為虛妄,此時又被這虛妄之事驚嚇,霎時間臉上又騰起兩道火燒雲,「車還沒到呢,到了小張會進來報告的,陳隊長,你接着說呀,又有什麼恐怖的事兒!」說話兒,在桌下的小手卻捏緊了一條桌腿。
陳隊長點點頭,接道:「那陣急風剛過,天上的月亮卻被遮住了,緊接着,墓地中央,忽然傳出呼呼哈哈的怪叫聲,爾後又傳來幾聲如野獸般的咆哮,聲音很悶,辨不出明細,不過,當時,我們幾人都嚇趴了,死死地抓住地上的草皮,一動不動,獨獨張春生是站着的,但聽他朝前緊跑幾步,爾後便聽噗通一聲響,像扔出了什麼東西,緊接着,便聽張春生快步跑了回來,爾後,他大喝一聲「快跑」。我們四個蹭得就從地上爬了起來,跟着張春生後面,玩兒命一般朝山下奔去。沒奔幾步,便聽見身後傳來巨大的吼聲。比先前可響亮得多,爾後又聽見羊羔悽厲得慘嚎聲,當時,我的心真得快嚇得從腔里跳出來了,不過我臨危未亂,拖着魏局長的手,愣生生地奔在了第一陣線!」
米局長瞅了他一眼,心道。難怪老魏最近張羅着要替姓陳的當副大隊長,原來根在這兒,又想到這位薛主任到時,老魏是又給開歡迎會,又給張羅開通氣會,小意得不得了,偏生這關鍵時刻不列席會議,原來根在這兒啊!
米局長正沉吟間,陳隊長喝完口茶,接道:「我們連滾帶爬奔下山後。終於在一處溪邊聽了腳步,立時都攤在了地上,動彈不得。幽幽月光印着湖水,當時,我是真不知身在地獄還是人間,還是我們魏局長沉穩,氣息剛喘勻,便問張春生扔出去的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張春生的答案倒沒超出大伙兒的估計,果然是羊羔,魏局長又問扔羊羔作甚。張春生說,這是龍虎山老道長交待的。若生人靠近,必須祭以血食。平時一隻雞就可,但今天因趙家近親在此,那妖孽狂躁異常,所以才進獻了羊羔。張春生說完,便再沒人說話了,顛覆我們認知的事兒發生了,誰也需要時間消化,就這麼幹坐着,時間卻如流水一般,去得快,不知不覺,陽就出來了。」
「林間的蟲鳥也鼓譟起來,大伙兒也終於有了些人氣兒,趙老漢忽地一把抓住張春生的衣領,喝罵起來,言語間,竟是說張春生做局騙他,不待我等發問,趙老漢便說,姓張的定是在墓地那處栓了大牲口,想唬他趙家人,當時,我一聽也覺有可能,張春生的臉立時就氣得發白,一語不發地拉扯着趙老漢就朝山上行去,我們知道他拉了趙老漢要去何處,更兼心中也俱是生疑,就跟了上去,反正即便是有妖魔鬼怪,青天白日,也不信它能跳出來傷人,待到了昨日的灌木林,張春生先停了腳步,不待他發話,大伙兒都朝墓地中央看去,但見那處斷碑叢生,雜草遍地,陽照在那處也覺陰瘮瘮的嚇人,更詭異的是,墓地處的一塊斷碑上,一條破舊的蛇皮袋罩在上面,隨風飄搖,可我們瞪着眼睛,瞧了足足十分鐘,要找的東西卻始終找尋不見!」
「你們要,要找什麼,難,難不成是,是那玩意兒,可,可大白天的,它,它……」
說話的是孔吉,無須描述他的身體是如何哆嗦,眼神兒是如何恐懼,但聽他這結結巴巴的聲音,就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是在找血跡吧?」薛向微笑着道出了答案。
陳隊長的兩撇眉毛都快驚飛了,他這會兒故意賣個關,其實就是在等這位薛主任,因為他一直覺得這位薛主任過淡定,如此恐怖離奇的事情擺在眼前,怎會有人能平靜至此了,是以,他堅信這位薛主任定是假作鎮定,他這會兒,賣個關,就是要看看這位薛主任是否還似此前一般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