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茶,真是好茶,茶湯清澈,艷麗,滋味甘醇,一荼入口,滿齒余香,服了,服了!」
又咂一口,趙剛撫案長嘆,神似回味,顯然此言出自真心,而非是往日那般隨口就出的奉承話。
若是往日,薛老早接口說什麼喜歡就拿些去,今次,他只死咬了嘴巴不開口,趙剛顯然也非是故意來此討荼,一聲嘆罷,便道出了今番來此的戲肉,原來他是來相請薛向赴宴的。
「薛主任,老在你這兒蹭荼,我也老不好意思,這樣吧,中午我做東,要不,這荼我可不好意思再喝了!」
趙剛義正嚴詞,做肅穆狀,顯然是拿話逼人,非要請這頓飯不可。
要說如今,他對這位薛主任的看法已然大異,當初他最多將這位當了大有前途的青年才俊,傾心加以籠絡,自那次他受人之託,讓這位薛主任謹慎對待曹公等人遭拒時,他心便冷了,倒不是因為被拒絕,而是認定這位薛主任必將自敗,強龍還真壓得過地頭蛇,也不看曹振陽那幫人背後都戳着誰。
可最終的結果,卻讓這位趙主任大跌眼睛,幾乎晃瞎了鈦金狗眼,曹公等人伏法不說,這位薛向同志仍在督查室主任的位上,穩如泰山,倒是那位先前紅透半邊天、眼瞅着就要霞舉飛升的尤主任,從半空裏跌落下來,摔了個粉身碎骨。
如此弔詭的結局,自然惹得趙主任這位局外人深思,深思的結果,自然是認定薛主任身後不是什么小有背景,恐怕是聳峙着一座巍峨高山。
如此一來,趙主任自然又變了心腸。再熱切地貼了上來。
薛老雖不能洞悉趙主任的心理活動,但尤主任紅火的那兩日,這位明顯就不登門了。他自然還是多少察覺了些這位趙主任的想法。
不過,薛老並不會因為這個。就乾脆跟姓趙的劃清界限,畢竟官場上跟紅頂白,乃是最正常不過的了,姓趙的跟他近乎,又不是因為他姓薛的是個千嬌媚的大美人,還不是因為他屁股下面的這把椅,在官場上混,沒有這點心胸和見識。是絕對不成的。
薛向道:「趙主任,不是我不給你面,實在是今天中午定出去了,約了市局的老鐵小聚!」
趙剛一拍大腿,「就這點兒事兒,算個甚,兩桌湊一桌不就得了,我還正嫌倆人吃飯悶呢!」
說話兒,趙剛自顧自地步到薛向桌前,搖起了電話。他是正兒八經的市委辦公廳的老油,全市核心單位領導的電話,全在他肚裏裝着。不一會兒,鐵進的電話就要通了。
趙剛說話有技巧,他絕不說什麼,他要請薛主任,因為薛主任要請他鐵局長,所以,兩桌湊一桌,他大咧咧地笑稱,中午要跟他鐵局長去蹭飯。問鐵進準是不准,這又拉近距離。又叫人無法推辭的話語,輕鬆將鐵進拿下。
掛完給鐵進的電話。趙剛嘿嘿一笑,「薛主任,總歸是吃飯,要不把老牛和老仇給叫上,這兩位都說一直想會會你呢!」
老牛是指牛奮進,明珠市委所在地武德區民政局局長;老仇是指仇天都,武德區教育局局長。前者,在幫小傢伙辦理戶口手續時,薛向欠了人家個人情;後者,是小傢伙入那天,讓這位仇局長奔上奔下,狠狠折騰了一通。
這兩位,薛向都未見過,但電話聯繫過幾次,皆是來約他吃飯的,彼此算是神交久矣吧。
反正是官場應酬,趙剛想刻意組建小圈,薛向也自無不可,做官什麼時候都難免劃圈,況且他在明珠也確實稍顯勢單力孤,雖只是暫居此地堪磨,但有個小圈終歸不不是壞處。
此時,聽聞趙剛問詢,他哪有不應之理。
趙剛電話一過去,方說了情由,便聽見電話那頭傳來陣陣爽朗的笑聲。
午宴還是在鐵進先前說的那家火鍋店裏進行的,火鍋店是打着蜀中第一鮮的招牌,店內大廳倒是不大,卻辟出了不少包房,收拾得也挺古意整齊。
薛向和趙剛是約局主家,二人自然先去,當然,去前,薛老少不得給育苗的黃校長再掛個電話。
他二人到時,不過十點半,反正對他們這種科室負責人而言,上下班時間,幾乎是可以自主的。
到得地頭,薛向揀了間僻靜的包房,內里裝飾也其簡單,就一個中間開洞的黃梨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