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說來,包秘書長原本是不好煙的,可現在,他就想抽抽煙,不為吞雲吐霧,滌卻凡俗,只為能稍稍排遣排遣愁緒。
是的,包秘書長有些愁,還就為了今兒早上那事兒愁,更為了這個迫不及待的常委會議愁。
他愁什麼,愁的還不是不知道待會兒的會上如何表態。
說實話,今兒個事兒,包桐和程雪松一樣,直接用腳投票,即認定是陰謀,可恥的陰謀。
可縱是陰謀,你抓不到把柄,它就是案,是市委辦公廳主要領導幹部犯下的可恥案。
其實,包桐糾結的不是案本身,更不是為薛向如何叫屈,他和薛向的交情沒到那份兒上,頂多算個勉強相得的上下屬。
他為難的是,常委會上,他該擺出個什麼立場。
按理說,他是汪明慎的人,一如既往地跟着汪明慎表態就是,可偏偏他剛剛得到消息,汪書記今天早上受了風寒,胃病犯了,在醫院住院,委託段鋼主持常委會議。
如此一來,他包秘書長焉能不坐蠟!
其實,他如今在明珠的情勢已漸尷尬,恩主汪明慎到站在即,汪氏若退,必是段氏接班,而段鋼接任市委書記,焉能用他這汪明慎的老人繼續把持市委大管家一職。
是以,他包某人的前程實在難料!
因此,這場已經幾乎註定會討論哪些議題的會議,包桐是不敢,也不願和段鋼唱反調的。
而既然不能唱反調,也就只有媾和、污薛一途,可偏偏他這位下屬又不是軟柿,真對他下了黑手。保不齊後患無窮。
所以,包桐發愁,這不。短短數分鐘,便讓他幹掉兩根煙去。
包桐正拿起第根煙的時候。又有兩人行了進來,是明珠警備區司令員黃洪,市委宣傳部長曹國荃。
包桐還來不及和二人招呼,陸陸續續又有人到了,又過了數分鐘,堪堪兩點五十五分的時候,除了住院的市委書記汪明慎、常委副市長黃緒論,以及市長段鋼外。其餘十位常委都到了。
他們依次是:分管黨群、組工的副書記陳道林,分管紀檢、政法的副書記劉長勝,分管工業的副書記席夢靈,常務副市長楊齊,組織部長王中軍,紀委書記程雪松,政法委書記鄭行高,宣傳部長曹國荃,明珠警備區司令員黃洪,市委秘書長包桐。
按說。會場已經坐了整整十人,又不是正式開會時間,氣氛多少應該活泛些。往日的市委常委會也正是如此。
可今日的常委會,從一開始就顯得詭異,至少在包桐看來如此。
不僅召開時間如此倉促,且市委汪書記罕見缺席,除此外,這滿室除了有數幾張臉上略略顯着興奮之色,其餘眾人要麼靜坐抽煙,要么喝茶,氣氛肅殺得幾乎能讓人聽見心跳聲。
咚咚咚……
包桐的第只煙抽完。終於聽見了段鋼牛皮鞋踩着大理石地板的踢踏聲,未幾。便見段鋼跨進門來。
不待眾人起身,段鋼先虛壓了壓手。「坐,坐,都是老同志了,就不興這虛禮了!」說話兒,便像上行去。
今天的段鋼的形象,讓包桐瞧得有些愣神兒,只覺與往日大不一樣,滿面紅光,頭上還打了髮蠟朝後梳攏,盛出盈盈臉盤,按說這該是大喜之兆,可偏偏他兩眼眶烏黑,眼球中佈滿了血絲,乃是肝火旺盛、心虛氣虧的症狀。
包桐正心中驚疑,便見段鋼在陳道林對面坐了,他並未搶佔主席位,而是坐了自家原來的位。
這是段鋼頭一次主持市委常委會議,他並未顯出絲毫侷促,開門見山道:「同志們,今天汪書記身體不適,委託我代我主持會議,開會之前,我先囉嗦幾句,這幾天天涼,晝夜溫差大,同志們還是要注意保暖防寒啊,這不,汪書記和黃市長就是因為天氣嚴寒,老毛病犯了嘛,我提議會議結束後,咱們一道去醫院探望汪書記和黃市長……」
誰也沒想到段鋼上來,就來了這麼一出,不過他這番話挺暖人心,大伙兒應和了一聲,會議室的氣氛也稍稍緩和了幾分。
段鋼撤完閒篇,又道:「那咱們閒在就開會吧,今天的會議,是我提議,汪書記肯後召開的,其實主要議題是什麼,我不說大伙兒也都清楚,不錯,就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