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個比方,本來德江鋼廠的螺紋鋼,按國家指導價格,賣給下游企業,是伍佰塊一噸,可計劃外的那部分,允許自由定價,而按照目前市場對鋼材的緊缺,實際售價可能高達一千伍佰塊一噸,若是有手段的私企,拿到批條後,便能按照六元一噸從鋼廠拿貨,反手到市場上一賣,就是七塊一噸的利潤。
如此恐怖暴利,偏偏合理合法,因為鋼廠貌似也沒虧,它售給私企的那部分,每噸比指導價高了一元,按說也是賺了。
卻說,德江倉儲分廠那邊起了變故,薛向卻是不好還在此地坐了,畢竟曹偉知道他在這邊,若是一會兒和那警察的頭頭匯報了此事,少不得又是一番麻煩。
不說那邊的同志會不會過來跟他打招呼,單是他自己也不好眼睜睜在這兒看熱鬧,畢竟他還是行署領導,雖不分管治安,卻也不好放任如此毆鬥不問,作壁上觀。
薛向告辭,戴裕彬卻是未動,他領了薛向吩咐下來的任務,稍後要領着老兩口到魏飛處背書,給老兩口上一道保險鎖。
薛向轉出巷,便朝街口行去,心中卻回味着這餐午飯的收穫,總的來說,令人滿意,收穫了一位對當地情況知根知底,且自身才幹亦是不凡的秘書不說,還弄到了額外的情報
尤其是聽說,孔老虎連分管黨群的孫書記也得罪了,這個消息,最讓他滿意。
本來嘛,即使專員再強,既和書記鬧矛盾,又和分管黨群的副書記不和。這人事大權,起碼就得削去一半,哪怕專員能控制地委委員會。
如此一來。地委那邊的爭鬥勢必激烈,孔凡高自然就無暇多顧行署這邊。更無暇緊盯着他薛某人。
一念及此,薛老肩頭的壓力陡然一松,渾身都鬆快起來。
誰成想這鬆快,並未持續多久,他的心情,又被不遠處的風景,弄亂了。
原來,往前十米。是一處磚瓦廠,遠遠地便有人在相逐,後邊七八條大漢,玩兒命地飛追最前面的小年輕,邊追,還邊吆喝着:「不還錢,還敢跑,別讓老抓住,砍不死你!」
這「還錢」倆字甫一入耳,薛老的心情便又沉重起來。
的確。孔凡高有沒有精力來打壓他薛某人,那是以後的事兒,可他薛老當下就有道必須邁過去的坎兒。便是如何將這討債小鬼做成功。
如今,他的確可以上、下班自由,甚至整天不去行署坐辦公室都行,可倆月一過,要是完不成任務,他相信孔凡高絕對會給毫不客氣地給自己一個好瞧。
思及危困,薛老嘆一口氣,便繼續朝街口行去。
磚瓦廠邊上的亂,他可懶得管。若真要管,如今亂鬨鬨的德江。他薛助理就是化身包青天,這堆破事兒。他也管不過來。
未曾想,他方行了幾步,靈光如電光火石一閃,當下,轉身便朝磚瓦廠那邊急行而去。
方轉過一道拐角,迎面而來的正是先前追逐的那伙人,卻不見他遁逃的年輕人的蹤影,顯然這幫人沒追上,讓那小逃了。
那幫人沒追着人,一臉的晦氣,領頭的壯漢更是惡狠狠地盯着薛老,還故意錯了錯行進的方向,直直朝薛老撞來。
薛老找的就是他們,原本想好好說話,可一看這幫人的德性,就知道絕無好好說話的可能,再見這壯漢撞了過來,他也就不客氣了,便也直直撞了過去。
薛老行進速並不快,可壯漢卻像是撞上了高速行進的卡車,龐大的身愣是被撞飛過去了,後邊五六個人,更是皆被壯漢的身帶倒,滾了一地。
當下,便有人喝罵着,要衝上來,卻被薛向拿腳盡數踢暈了過去,就剩了那壯漢滿面驚恐地望着薛老,心中拼命着,這是德江道上的哪位煞星。
「大哥,大哥,都是道上混的,抬頭不見低頭見,今天兄弟認栽了,弟兄們身上的錢,你都可以拿走,還請留個萬兒!」
壯漢人趴在地上,卻依舊擺着江湖大哥的譜兒。
薛向伸手將他提起來,抵在牆上,「少他媽的廢話,我找你問件事兒,答對了,老放你走!」見他誤會,薛老性不解釋,他可知道對付這種混混,也只有混混最好使。
先前,薛向來得猛烈,那壯漢還來不及體味薛老的變態力氣,就被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