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話音方落,八字須便豎起了大拇指:「高,實在是高!我就說先生您不簡單,果然獨具慧眼,一定是做大生意的吧,嘿嘿,實話告訴你,這主意是我們大東家出的,許掌柜和馬經理開始都不同意,可架不住東家一意孤行,結果愣是弄成了一招妙手。」
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咱們盛世在港島的古玩界雖是後起之秀,可架不住咱們貨源廣、相高、老玩意兒多,而且屢展重寶,名聲很快就在華人的古玩圈傳了個遍,這樣一來,可就挑動了港島的那些古玩界老字號的神經了,這幫老傢伙竟然結成黨羽,搞了個聯合壓價,想擠垮咱們盛世,結果咱們東家這招一出,立時聚攏了大把的人氣,每日來往客流量幾乎要超過他們所有店面的總和,簡直就成了東南亞玩交易中心了,這不,才有了咱們盛世現如今的氣象。
八字須娓娓道來,不溫不火,薛向也聽得津津有味,就這一會兒的功夫,薛老就對柳鶯兒在港島這幾年到底經歷了怎樣的蛻變,已然有了初步的了解,小草鴨已然變成白天鵝了啊!
「怎麼,這位先生,打算上手了?」
八字須見薛向面露微笑,以為又拉成了一筆生意,心中歡喜。
熟料薛向正待接口,大門處便生出了番大動靜兒。
但見二十人一起湧進門來,進得門來,便堵在門邊不行,二十人便擺開了陣勢,但見七八個黑衣人側立兩旁,最後邊是六個壯男,兩兩一組。扶持着一個大箱,箱的把環還用手銬銬在壯男的手腕上,料來不是怕被搶。而是怕摔落,但無論是哪種情況。總之,這箱內的東西,顯然不一般。
而被黑衣人圍在中間的那群人看上去不簡單,打頭的是個大褂中年,雖站在前方,腰卻是微躬的,神態頗為拘謹,其後則是五個或長髯。或雞皮,或白髮的老頭散散站在一堆,這五個老頭的裝扮都甚是簡單,或襯衣襯褲,或連襟大褂,總之衣服一眼便可辨出是尋常大陸貨。可就是這尋常大貨,穿在這五個老頭身上,也襯得質彬彬,給人撲面而來的書卷氣。
那五位老頭身後的四個人則顯得市儈得多,雖然不曾穿金戴銀。可和這五位老頭站在一處,立時就被襯得銅臭氣十足,讓人一眼可辨出這四人的身份。或曰:商人,或曰:老闆!
門口這幫人po色擺得頗為精緻,自然引人耳目,滿廳的視線皆朝那邊投去,薛向和八字須自不例外。
「丟他媽的,找事兒的來了,這幫雜碎,可真會挑時候啊。」八字須一拍大腿,就罵出聲來。
這盛世中華說是柳鶯兒的。其實還不是他薛某人的,別人來自家店面找事兒。薛老豈能無動於衷:「怎麼回事兒,給我說道說道。」
八字須冷哼一聲。道:「看見沒,這幫雜碎就是我方才說的那幫老東西聯盟,這是趁咱們東家不在,找麻煩來了。」
「找麻煩?打架還是砸東西?」薛向奇道。
熟料薛向這話方出口,倒像踩着八字須的尾巴了,八字須跳腳道:「還打架,砸東西?借這幫雜碎倆膽兒,也不看看咱們盛世中華的來頭,這位先生,這麼跟你說吧,您別看港島最近為回歸,鬧得十分不平,社團扎堆,砍人成風,可再橫的也不敢來咱們店橫,就是港島最狂的義字堂和老k,上回追砍人,被砍的躲進咱們店面,那就等於進了保險柜,上個拿刀的漢,楞沒一個敢往裏沖的,最後還是咱們東家心善,開了口,那倒霉鬼的事兒就這麼了了...咳咳,你看我,一說就沒邊兒了,總之,你來咱們店消費,請放一二十個心,港島內,保管沒誰敢惦記您買的玩意兒!」
說起來,盛世中華有如此威風,還是得益於兩年前,薛向收拾項家兄弟時,亮出的那張軍官證。就此,項家兄弟猜測這盛世年華怕是大陸軍方為籌集軍費所設,故此顧忌十分,後來盛世開業還擺了場,送了豪禮,漸漸地,黑白兩道,關於這盛世中華的軍方背景便傳開了,以至成了公認的秘密。
眼見着港島回歸也沒幾天了,中英就此商談已經開展到第輪了,這會兒,誰還敢跟盛世中華過不去,尤其是道上混的,簡直就是找死。
薛向對此心知肚明,嘴上依舊道:「那眼前這幾位是怎麼回事兒,你不是說是來找麻煩的麼?」
八字須道:「還能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