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國慶一躍而起,搶道:「會,當然會,我知道那小第一天來,就把你,我還有猛給揍慘了,你放心,只要你說的是實話,這回老們一準兒給你報仇…….」
「什麼,要牽連薛隊長,算了,算了,我還是不舉報了,我,我先回去了。」肛毛竟是起身要走,搞得眾人莫名其妙。
蔡國慶一把按住他,滿眼好奇,問道:「肛毛,你剛才是沒聽清我說的話,還是跟我說反話?我說幫你報仇呀,你怎麼?」
肛毛一擦鼻涕,說道:「抱什麼仇啊,要說薛隊長還真是好人啊,從來不貪不佔,雖然人懶點兒,不愛管事兒,卻從來不折騰人,你別看我被他打過,可我服氣他,要是沒他,我哪裏能有飽飯吃,能有樓房住啊,我就是氣不過韓東臨和李擁軍整老,老要報仇….」
肛毛一番自白,聽得蔡高禮臉上火辣辣得燒,沒想到薛向在靠山屯如此得民心,就連肛毛這種出了名的壞分也心服口服。
肛毛一看蔡高禮老臉通紅,慌忙解釋道:「蔡隊長,哦不,蔡所長,我先前不是說您啊,就是說別的大隊的隊長好貪好占。」
這一解釋,整個兒跟罵人沒啥區別。
蔡高禮無心糾結這個,這會兒,他只想把分田的事兒坐實,「小剛,還把你叔當外人呀,你和國慶親如兄弟,我早拿你當自個兒侄了,你這孩,還跟你叔外道。來,接着吃肉,喝酒,今兒個我可得好好陪陪我侄。」
說完,蔡高禮便將肛毛的酒杯滿上,蔡國慶這會兒也回過味兒來,立時滿臉堆笑,似乎真如親兄弟一般,和肛毛勾肩搭背,互訴衷腸,你一杯我一杯,對飲起來。
半個小時不到,肛毛就借着酒勁兒,將靠山屯分地的事兒,里里外外交代了個通透。
肛毛喝的酒酣耳熱,不一會兒便迷糊了,尋了個麻包便倒地睡了。原先吃飯的四人,這會兒,卻是久久無語,他們萬萬沒想到薛向竟是膽包着身,敢在靠山屯搞分田到戶,最難得的是,人家竟然搞成了,還一瞞就是大半年,若不是有肛毛這等不經事兒的小,說不準就永遠瞞下去了。
「爸,叔,你們說這,這是不是要,要掉腦袋,這,這要是掉腦袋,這得殺多少人啊。」蔡國慶這會兒酒意全消,渾身撲稜稜得直哆嗦,此刻,內衣已是全濕。
蔡高智一根接一根的抽煙,先前蔡氏父套肛毛的話,他就沒摻合,不是他不屑使這種手段,實乃是他心中已經被驚得倒捲起丈巨瀾。這會兒,他壓根兒就沒想着要怎麼收拾薛向,而是想着如何把自己給摘乾淨。
薛向竟然在他眼皮底下,作出這等大事兒,全公社班成員,有一個算一個,一個也別想洗清自個兒。這是多大的罪名,浩劫雖然已過,可稍微有一點政治敏感性的官員,都知道分地意味着什麼。
「殺多少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姓薛的這回是自掘墳墓,天王老也別想保住他。」蔡高禮眼珠通紅,這會兒,他已經激動得快炸了,最恨的人要倒大霉了,靠山屯那金山銀海眼看也要成為自己的嫁衣裳了,天下還有比這更美妙的事兒麼。
蔡高智沉聲道:「五哥,你不會是想把這事兒捅出去吧?」
「怎麼,老七,你還想保那小?哦,我知道了,你是怕沾包兒對吧,你放心,有郭主任在,我保你無事兒,更何況你和那小的鬥爭,在社裏誰不知道,到時,就是反對走z派的英雄。」
蔡高禮這會兒連七弟都懶得稱了,顯是志得意滿之,一想到將來有可能成為反對走z派的悲情英雄,他膀胱就抽抽得直漲。
蔡高智並不會為蔡高禮這點安慰,就放鬆警惕,這種捅破天的事兒,一爆出來,中央一準兒下來調查組,到時是黑是白可不是自己說了能作數的,「五哥,我看等事情坐實了,再報上去不遲?」蔡高智還是不願拿仕途開玩笑,他寧肯不當英雄,也不願冒這個風險。
「怎麼沒坐實,小剛這半年都只在在家地頭兒忙活能假?靠山屯今年的糧食任務竟是一點折扣沒打,就都交齊了,要知道他們可是在忙活豬場的,若不是分田到戶,鬼才信這幫磨洋工的有這麼勤快。」
「可說破天也是空口無憑,沒有真憑實據。」
「怎麼,老七,你想維護這幫亂臣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