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西火車站是前清時就存在的老站,經歷了民國、共和國,屹立不倒,而且屢經翻修,擴建,時下,已經成了共和國最大的火車站。..
薛向是坐專車來此的,當然,是薛安遠的專車。一輛蘇版h4,車型龐大,馬力強勁,乃是高級長的專選。雖然大過年的,四九成處處熱鬧,街市馬尤甚,可這軍車實在威風,再加上掛了總參和嶺南軍區的兩塊軍牌,一奔馳,暢行無阻,原本小一個小時的車程,竟然只用了四十分鐘。
薛向到達和趙國棟約定的悅民副食商店,卻是沒見着人,再一看那窗口擺着的公用電話,便撥開熙熙攘攘的人群,擠上前去詢問。稍稍提了趙國棟的容貌、口音,那扎麻花辮的營業員立時記起來了,說是剛才有幾個外地人和瞎老一夥兒起了齷齪,被提溜到派出所了。
薛向一聽就炸了!
四九城的混混,若論兇狠當屬車站的瞎老一夥兒為最。這幫傢伙多是破落戶出身,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這幫傢伙耍勇鬥狠,打起架來是出了名的不要命。在京西車站不知做下多少惡事兒,也闖出偌大名聲。可這幫人做壞事兒,卻有分寸,夠得上判刑的堅決不碰,盡掐着空鑽,倒是在京西一帶成了氣候。單看人家現在能直接把人往局裏拉,就知道是真混出了人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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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利兒地蹲下,你,你,說你呢,那個最胖的,給老蹲下點兒。那麼大個肚,現在我倒是相信你是個當官兒的了,不然。也吃不出這麼大個肚不是?說說這些年,颳了多少錢。」
「還有你。那個戴眼鏡兒的,老最tm煩你這種假斯的東西,大白天的,又不看書寫字,戴的哪門眼鏡兒,給老裝什麼犢。」
「那個胖老頭兒,你給老抱着馬桶蹲,再敢跳。晚上老把你和老狼他們幾個關一塊兒,讓你開開眼。就你他娘的先前在車站還敢七個不服,八個不忿地跟咱爺們兒叫板兒,也不打聽打聽四九城是啥地界兒。就算你們是當官兒的又能咋樣,告訴你們,十年前,咱爺們兒打進過中央大官兒的家,就你們外地個小螞蚱還敢在老面前跳,弄不死你。」
一個大胖,批了件柞蠶絲的軍大衣。拎着個大雞腿兒,指着牆邊茅草堆上的人,邊吃的滿嘴流油。邊呼呼喝喝個不停。這胖正是京西車站派出所所長孫秒,他就是靠着縱容,豢養這幫瘸老破落戶,來敲詐錢財,凝聚勢力。
這是間陰暗、潮濕的號,大中午的也不見一絲陽光。趙國棟、胡黎明、蘇星河人此時各自穿件兒單衣,抖抖,擠在一塊兒取暖。各自心中是又叫晦氣,又嘆倒霉。本來挺喜慶的事兒,竟弄成了這樣。真不知道怪誰。
「那個,那個.....這位同志。能不能給把衣服還我們啊,那些錢和箱,我們就送你了,只給衣裳就好,別的我們就不要了,你看成不?」人在矮檐下,權傾荊口的趙國棟也不得服軟哀求。
先前就是趙國棟遇到瘸老一夥兒碰瓷兒,忍不住仗義執言了一句,結果就被訛上了,更是連累胡黎明和蘇星河一塊兒被拖了進來,剝了光豬不說,還要寫悔過信。
別的都好說,錢丟了,帶的禮沒了,這都沒什麼,出去之後,一個電話,立時有人匯錢過來,關鍵是這顛倒黑白的悔過信是寫不得的。本來,他們個官僚,尤其是趙國棟本就是腹黑的主兒,難得在都人民面前展現下風範和修養,雷鋒,見義勇為了一把。可這幫人卻要他們在信上,寫作自己人是坑蒙拐騙之後,被捕進局,交了罰款才脫得身。
這會兒,浩劫才結束沒幾天,人人心裏都繃着根弦,最害怕的就是這白紙黑字的東西。誰也不知道,若干天后,會不會猛地變成整自己的黑材料。趙國棟位經歷浩劫不倒,警惕性高,自然抵死不從,才被關在了此處挨凍。
「不寫,你們仨就凍着吧,凍死了,老大不了辛苦點兒,費點兒力氣,挖個坑兒就埋了,神不知,鬼不覺,死個外來戶,和仨螞蟻沒什麼區別。」
「我們是來走親戚的,別以為我們在四九城就沒人兒。」
「親戚,有人?呵呵,笑死我了,什麼人物說出來老聽聽,看看能不能嚇老一個跟頭。」
孫秒肥嘟嘟的肉臉皮笑肉不笑,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