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褂這邊吱唔,薛向沒惱,王副院長先不高興了:「這個那個什麼,人家家屬同志問話,好好回答就是。..」
大白褂似乎就吃這一套,立時神清腦明:「病人只是易困和呼吸不暢,若是真要出遠門,戴上氧氣瓶和別忘輸營養液就行了,不過這個恐怕得專業人員操作。」
這會兒,聽見大寶似乎有救了,柳鶯兒也不抽噎了,身也有了力氣,一聽只不過是輸液和換氣罩,立時放下心來,這完全就是自己的專業嘛,正要點頭應下,熟料被人搶了先。
「行了,這一輸液換罩的事兒,就由我來吧。咱們醫院沒照顧好大寶同志,我這個當院長的心中有愧,勉強算是補救一二,家屬同志們,就別推辭了。」
說話的正是王副院長。老小一直嘰咕沒機會好好和薛向親近,這回好容易逮着機會,自然不願放過,何況,聽人家的口氣,出國就跟回家一般簡單,正好藉此機會,出去開開洋葷,想必以薛向同志方才口出豪言的氣概,不會因為多了自個兒,就捨不得開支吧。
柳家人拗不過這盛意拳拳的王副院長,這活兒還真讓他攬下來了。薛向懶得管這細枝末節,又問白大褂哪個國家做這手術是一流。不過,剛一問完,就後悔了,才想起來以這會兒的信息堵塞程,問人家醫生國外的事兒,不若問道於盲。
果然,那大白褂窘紅了臉,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回,王副院長也沒出聲喝斥,他正擔心薛向問到自己呢。怕答不上來,出乖露醜。
這會兒,薛向已有定計。不管去哪國治病,港島是出行的必經之。因此出國的第一站就定在了港島,至於還要不要轉道,就看在港島的治療情況了。
當下,薛向就定好了章程,決定明天一早直趨嶺南,再由嶺南轉道港島。於是,便交待柳鶯兒和熱血沸騰的王院長做好出行的準備,至於柳媽媽個老的老。小的小,就在家等消息就好。
安頓好醫院的事兒後,薛向又寬慰了會兒柳鶯兒,便折出門去,直趨洪映師部。因着上次秦唐立功,現如今洪映調來拱衛京畿了,薛向思忖下嶺南也只有他師部派車最方便,畢竟大寶一都得架着行動病床,一般二般的車還真不成。
薛向要車,洪映自然沒二話。當下就給安排了輛軍用大卡,說是讓薛向回家等着,明兒個一早車直接上門口去接人。今兒個晚上要給後拖箱改裝一下,加些沙發、茶几什麼的,方便休息。
洪映安排得妥當,薛向自然沒什麼不放心的,小坐一會兒,便告辭回家了。到家時,已是下午四點半,家裏一人兒沒有,薛向直趨房間。倒騰出黑皮包,第一次開始清點自己的家底。
從來是有錢無數、花錢無數的薛大官人。這會兒也不得不為錢發愁了。往日裏,他自詡有錢沒地花兒。可現如今要出國了,恐怕兜里的這倆錢兒就不叫錢了。
果然,細細一清點,就剩一萬二千元不到。細說來,薛向是弄到過不少錢,特級英雄的每月工資也照常在往家裏拿,自倒騰古董以來,外加在靠山屯折騰的山神掌,幾年的巨額壓歲錢,怕不是弄了有四萬。這在七十年代,該是怎樣一個數字,這會兒的人民幣堪稱史上最值錢的時候,七五年人民幣兌美元是將近一比一點五的兌換率。
可薛向這傢伙從來沒拿錢當過事兒,儘是揀好的買,挑貴的選,或吃或穿或送,七七八八,幾通折騰下來,就剩了這萬把多塊。這回去港島,帶這萬把塊錢過去,怎麼瞧着怎麼寒磣。雖說這會兒一港幣差不多兌十塊人民幣,這萬把塊錢,能換萬多塊港幣,可給大寶做手術,外加幾人吃喝、住房,那是遠遠不夠的。
薛向作難了,一根接一根地抽煙,卻是沒想到好辦法。唯一能弄到現錢,且有大量現錢給他的,也只有靠山屯。可現如今靠山屯是何等聲勢,早就成了全江漢省乃至全國的人民公社示範基地。現在的靠山屯大隊書記是省里直接下派的,乃是明定副處級幹部,雖然韓東臨仍然是大隊長,且李擁軍、小孫仍舊是班成員(鐵勇因為盜賣糧食,最後算是揭發有功,功過相抵,成了老姓),可到底不是原來他薛某人的一言堂、把錢燒了都沒人過問的行市了。
從靠山屯借錢的主意,被掐死了,思來想去,不得要領,薛向把腦袋靠了枕頭,順手抄過床頭上的水杯就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