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小傢伙發出銀鈴似的歡笑,「哦,打中大傢伙嘍!」
    薛向的視線終於挪到了室外。
    眼下已是臘月二十,公曆八六年二月六日,北方素來嚴寒,入冬以來,大雪一場接着一場,絲毫不見春意。
    昨夜,新下了大雪,遮得整個世界,浩浩而白。
    天氣冷,不管屋內屋外,每個人都似一直燒着的煙囪,鼓鼓冒着白氣。
    冬日不宜外出活動,但冬日又最宜外出活動,對孩們而言,一年僅見的數次雪天,就是大自然賜予的天然遊樂場。
    一早上,小傢伙便早早起了,到底是長大了,不再像從前那般第一件事就咣咣直搗薛向房門,拉扯着小意,就奔了出去,玩到正午,才奔了回來,還未進門,就賞了薛向個大炮。
    薛老挨了一擊,童心陡起,蹭地就躥了出去,小傢伙哈哈一下,便朝外溜去,邊溜邊回頭引逗着薛向,時不時伸出手來勾搭着,擠眉弄眼,得意非常。
    陪她戲耍,薛向壓下血氣,放鬆神經,以尋常人的步伐,追了過來,不成想,方一出門,頭上又挨了一記,一團雪球炸開。
    小意嘻嘻一聲,從門角處蹭了出去。
    原來小傢伙是早有準備,方才那招乃是引蛇出洞,早早備好了伏兵。薛向壓下本事,自然只有中招的份兒。
    「好哇,跟你大哥玩十六計,你們還嫩些。」
    薛老大喝一聲,順手抄起兩捧雪,輕輕一握,也不壓實。托出個老大雪團,大喝一聲,雙手前送。兩團雪朵,蹭地就射了出去。橫空跨過二十米,一南一北,精準地找尋到正奔馳着的小傢伙和小意。
    蓬一聲響,兩團雪朵撞在兩人肩頭炸開,立時就下了一場雪雨,澆得兩人滿頭滿臉,激靈靈好不痛快。
    中了招,小傢伙如何肯依。呼喝着小意,抄起兩捧雪,便奔着薛向去了,邊跑還呼喊着,「不許躲,否則我中午就不吃飯呢。」
    就這麼混不講理地逮住了薛向,楞是將兩捧雪砸在薛向脖頸處,方才罷休。
    兄妹人在雪地戲耍了好一陣,後勤的小謝過來催飯,這才罷休。
    薛向正引着小兄妹朝屋內走去。不遠處,傳來了喇叭聲,循聲看去。一輛綠皮吉普,飛速朝這邊馳來,人停住了腳步。薛家門第高深,獨門獨院,背靠玉湯山,門抵海支流,以門為中心,前後一公里,皆設有崗亭。車能開到這處,顯然是奔着薛家來的。
    很快。吉普車在人面前停了下來,男兩女步下車來。
    小傢伙歡喜叫道。「陽哥!」便衝着駕駛艙位置下來的高個青年迎了過去。
    那人正是薛向叔長薛陽,薛向履職明珠時,薛陽剛從校畢業,在明珠一家大型國企擔任某辦公室副主任,彼時,小傢伙也在明珠就讀,和薛陽頗有來往,兩人混得不錯。
    「嬸好!」
    薛向上前衝上立着的貴婦問好,大冬天的,馮桂芝穿着一件火紅的皮大衣,甚是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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