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清脆的聲音仿佛夾着冰渣,半空裏澆下來,淋得薛向一頭一臉!
好個薛向,臨危不懼,來了個充耳不聞,心念電轉,便想出了對策:「蘇主任,我想我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總之,蘇老師畢竟是從國外歸來的優秀人材,只代我們班實在是有些大材小用,我強烈要求您安排蘇老師負責全系的大課,那樣咱們全系的生就都能有機會聆聽蘇老師的教誨了。」
薛向竟明目張胆地玩兒了一出掩耳盜鈴,他只奢求這冰山美人是初來乍到,沒聽見他前面的詆毀,那這番補救說不得就還有用。
聞得薛向這番「豪言」,蘇燕東驚得眼珠差點兒沒飛出眶去,秘書小方更是把腦袋抵在了課桌底下,不知道到底是何表情,只見肩膀不住一抽一抽地聳動。
這時,薛向才故作不經意地扭過頭來,「呀,蘇老師,您什麼時候來的?真巧!來來來,您坐您坐!」薛向嘴裏說着客氣話,身卻是動也不動,連揮手請的姿勢也無,可見這客氣話有多假。
蘇美人冷冷橫了薛向一眼,卻是沒接茬兒。本來嘛,薛大影帝被人抓了現行,還敢當作啥事兒也沒發生,表演得惟妙惟肖,再加上蘇美人的冷性,哪裏好拉下面,跟薛向分辨誰是誰非,自然冷漠以對。
見蘇美人沒吱聲,薛向鬆了口氣,總算是遮攔住了,心中卻是暗哂:唉,生平第一次給人家上眼藥,結果,眼藥倒是沒糟踐,全給自己上上了。
「那什麼。蘇主任,蘇老師,你們談。我先走了。」
氣勢已頹,薛向決定收兵回山。再說,諫言蘇燕東調整蘇美人的事兒,當着人家的面兒,哪裏好說。他暗中計較:先出去溜達一圈兒,再殺個回馬槍!
薛向剛轉身,卻聽蘇美人道:「你先別走,關於你逃課的事兒,咱們正好在蘇主任面前說個清楚。」
見蘇美人亮明刀槍。卻是正合薛向心意。這逃課的話頭兒,他這做生的還真不好直接挑起,「成,當着蘇老師的面兒,蘇主任,您就和她講講咱們的君協定吧。」
說完,薛向得意地抱起膀,暗忖,不信系主任的話,你一個個小小老師還敢不聽!
哪知道蘇燕東先不言語。而是取下老花鏡,摘過細絨布,摩摩嚓嚓。又是端杯喝水,折騰半天,才開腔:「薛向啊,你也說了蘇老師是國外歸來的優秀教師,她的課,我看你還是聽聽得好。」
什麼!
薛向萬萬沒想到老頭居然臨陣反水,這一槍刺過來,簡直給他來了個透心涼。
薛向急道:「蘇主任,當初我們可是……」
「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哲的。連時移世易都不明白?我看你還真得好好上上課。」
「老頭竟然徹底翻了臉,看這敵投的。連舊情都不念了?」薛向真不知道這戲法兒是怎麼變的,老頭先前還夸自己真行,這會兒,話鋒一轉,就成了自己還需要繼續習,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呀。
薛向現在瞅一眼一本正經的蘇老頭,就渾身發冷,可光發冷也不行啊,不及格的事兒還沒解決呢,眼見着是胳膊扭不過大腿,薛向也知道先顧眼前了:「蘇主任,成,您說上蘇老師的課,我去,只是上期的「馬政經」這門課的成績……」
薛向原以為老頭狠狠刺了自己一劍,這點要求該會一口應下,哪知道蘇老頭竟似不敢做主,小心地朝蘇美人望去。見堂堂一系之主任拿不下手下的教師,還一副窩囊樣兒,薛向真想替他找塊豆腐來,讓他撞死算了。
「上期的成績我可以按卷面分給,下一次考試,希望你好自為之。」蘇美人冷冰冰丟下一句話,搖着柳腰,蹬蹬去了,竟是連招呼也不和二人打一個。
待蹬蹬聲遠去,薛向剛準備開口告狀,忽地,想起她來時怎麼沒有腳步聲,莫不是剛才蹬蹬聲是故意踩出來的,這會兒還躲門外偷聽?
薛向真有些神經過敏了,竟特意溜到門外,看了看,見真的無人,才放下心來,搶進幾步,道:「蘇主任,別怪生沒禮貌,您實在是那個了,您看看她,她壓根兒就沒把您放在眼裏,走時,不和我打招呼也就罷了,怎麼連您..」
話至此處,薛向說不下去了,蘇燕東竟現出一臉頹唐,自顧自翻起桌上的日曆來,忽然猛撕幾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