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次,這黃色挎包再現,行署班這幫人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不知道這位活土匪,還能掏出什麼炸彈。
而反應最激烈者,得數張徹,這位志得意滿,眼看就要走馬上任的新專員助理,未來鐵打的行署張副專員,此刻腦袋就像被碗口粗的渾鐵棍狠狠敲了下一般,搖搖晃晃有些站不穩了,雙手死死掐住靠背椅,捏得雙掌慘白,才勉強撐住身沒倒。
「不可能,不可能……」
張徹喃喃自語着,雙眼早就沒了定星。
其實,這會兒,薛向還沒打開挎包,可這位張秘書長內心深處,已然猜到大事去矣,他這種對敵人的自信,竟然超過了對自己的肯定。
沒辦法,誰叫薛老甫一和張秘書長碰面,就是以大魔王姿態登場呢,這一碾壓,可把張秘書長折磨苦了,可謂是肝膽俱裂。
會前,這位張秘書長在辦公室聽了會兒靈鳥叫,都能不由自主聯想到薛向身上,由此可見,活土匪到底在這位張秘書長心中,投下了多麼深刻的陰影。
「同志們都去吃飯,散會了,都退下吧!」
周道虔再出腔了,此次出聲,語速除了無比疾厲外,還帶了幾分驚慌。
在座的誰不是人精,立時就將周道虔的語境把握住了,進而推斷出了他的心情,越是這樣,反而越沒人願意離開了,官場猶如八卦場,什麼時候,都是秘辛最吸引人。
眾人猜得不錯,周道虔確實緊張了,這緊張並非他窺出了薛向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而是窺見老對頭孔凡高一張老臉變的紫赤,試想,能讓孔老虎動容的東西。哪裏有簡單。
再者,今次的會議。已然定了盤,且是用黨政聯席會議如此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存在定的台盤,且顧問委員會的老主任也到場了,若是讓薛向這隻猴推翻了這個會議上定的調,他周某人是要負政治責任的。
儘管心中萬分不信薛向能折騰出什麼風浪,可孔凡高臉上的表情,還是讓周道虔感受到了危險。
人在察覺到危險的情況下,第一時間做出的反應必然是避險和將危險降低到最低程。眼下,雖然風險不可預測,但降低風險的法門還是有的。
那就是儘量讓與會眾人撤退,將秘辛隱在密室,即便是出了什麼了不得的事兒,還在可控範圍內,還有迴旋的餘地。
是以,周道虔才迫不及待地驅逐眾人退場。
可偏偏好奇害死貓,這會兒,誰也不肯撤退。皆穩在了原地。
此番分解,說來話長,其實。不過霎那。
卻說,薛向打開黃色挎包,抽出兩份稿件來,一瞅見這紙張的顏色,孔凡高的膽固醇就偏高,他分明就看見了那日自己被打臉的景象。
果然,緊接着,就聽見這位薛助理,投下了十萬響的驚雷。「周書記,孔專員。老主任,還有諸位領導。這兩份件,是我這次在省城,同兩位有志於開發旅遊資源的海外商人簽訂的投資意向合同,一位是新加坡的陳老闆,他有志於開發咱們的翠屏山,投資至少在七十萬元人民幣以上,一位是港島的李老闆,他相中了咱們的玉女峰,投資金額在至少五十萬人民幣,此外,我大着膽,用兩座山峰做抵押,同兩位老闆,置換了分之十的股份,兩座山峰租賃給他們使用十年,十年後,玉女,翠屏兩座山峰,是續約,還是收回,雙方再另行談判!以上就是,我此次趕赴省城主持招商工作的基本情況,沒經過地委允許,便抵押了山峰,稍後請組織議處!」
薛老話音方落,會場針落可聞,滿場眾人臉上幾乎就剩了一個表情,那就是呆滯。
霎那間,幾乎所有人心裏都只剩了一個想法,那就是,這小一定是在騙人,是滿嘴跑火車!
而震撼最大,壓抑最大,趨近崩潰的張徹張副專員,腦方冒出這個想法,立時如打了雞血一半,站直了身,梗着脖喊道:「假的,一定是假的,德江怎麼可能拼得過梅山和銀山,一定是你懼怕懲罰,假造的件。」
話到最後,這位張副專員都有些歇斯底里了。
堂堂地委,行署聯席會議,本不是張徹此等微末小官咆哮,囂張的地方,若是平時,姓張的敢如此鼓譟,早被人掀出去了。
可這會兒,眾人皆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