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裕彬說完,薛向讚許幾句,又和二人閒聊片刻,便將二人打發了出去。
窗外皎月如輪,夜色青青,空遠靜宓,薛老和衣而臥,孤枕無眠,他還在想着雲錦新區的未來出。
實事求是地說,戴裕彬方才的那番話,看似有理,其實不過擦着邊兒,乃是治標不治本的法。
戴裕彬所說的旅遊經濟,對翠屏山——玉女峰景區,那不是依託,而是依附,這種發展模式,將雲錦新區擺在次要位置,還得看人眼色,更要不得的是,這種靠單純靠提供人力資源,供給農產,所帶來的經濟效益,其有限,不可能從根兒上,拉動新區的經濟發展,只能算作一個補充。
當然,也不能說這法一點兒用也沒有,即便戴裕彬不提,薛老也早打好了承包風景區的服務業和農產供給,蚊再小也是肉。
治標難治本,薛老輾轉反側,細細回溯起他主政靠山屯、蕭山的經歷。
仔細一盤算,卻發現能借鑑的手段,幾乎不存在。
譬如在靠山屯時的分田到戶,大棚蔬菜,養殖業,換到這雲錦新區,根本沒一策可行。
分田到戶,雲錦新區的二十八個村莊早完成了;至於大棚蔬菜,緊鄰德江的兄弟行署廣安就是蜀中的大棚基地;養殖業就更不用提了,全蜀中足足有五個生豬養殖基地。
而在蕭山創辦特色企業,在雲錦新區也無從借鑑,因為整個雲錦新區,除了個別村莊還有那早已名存實亡的社辦企業外,根本沒有工廠;至於蕭山崛起的關鍵,蕭山港的新建。雲錦新區更是想都別想,除非他薛老有神通大挪移,將雲錦新區挪移到海邊。才有開埠建港的可能。
越想越迷茫,倒非他薛老腦轉得不快。可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他有本事不假,到底不會無中生有的魔法。
「……實在不行,要不請小妮出手相助……呸,薛老,你還是不是男人,前番義正詞嚴拒絕援助的是你,如今竟又生出這心思。無恥之尤!」
蓬,薛老重重錘一下床板,心頭煩躁欲狂。
「叮鈴鈴,叮鈴鈴……」忽地,掛在門邊牆壁上的電話響了。
說來,這雲錦新區管委會雖未通電,卻先將電話按上了,到底是一地行政單位,信息暢通是隨時都必須保持的。
電話方接通,那邊便傳來了許乾爽朗的笑聲。只聽這個,不須聽後邊的言語,薛老便知道前番在自家花園的密謀。八成是有譜兒了。
果不其然,許干接下來的話,驗證了薛老的揣測。
許干成功轉任中y黨校常務副校長,更讓薛老驚訝的是,接替許乾的竟然是安在海。
「……在海說了,吳中他待膩了,到德江會會老宋挺好……」
「安大伯從來都是任俠性,這是給您打抱不平去了……」
嘴上如是說,薛老卻知道安在海如何思忖的。在改革開放的大背景下,閩南比之吳中。政治地位高了一線,這點從許干由閩南省委書記晉升候補政局便可看出。
此外。吳中是安系大本營,安在海在吳中不管做出多大成績,都會被視作理所應當,根本無法證明能力,得不到派系內的認可。
而跳槽閩南,則就有了獨擋一方的意義,更何況,省委書記上轉了兩任,也算熬足了資歷。
「……伯伯,振華長那邊……」
薛向到底沒忍住提起了那位,畢竟,許干轉任中y黨校常務副校長的動機,瞞得過外人,絕對瞞不過有心人,更瞞不過振華長這位當事人。
許干沉默許久,嘆息道:「我許干是妄作小人了……其實,那天從你家回去,我就接到了長的電話……」
薛向愕然,他沒想到振華長胸懷寬廣如斯,自己情勢不妙,卻仍舊不忘關懷下面的人。
掛掉許乾的電話,薛老心情很差,伸手揮滅燈火,翻個身,舉目窗外。
天幕轉青,明月暗隱,星斗卻閃耀起來,目看去,一望無際的雲錦湖好似條鑲滿了珍珠的華麗地毯。
薛老心緒方安寧下來,思維頓清,靈光一現,霍地坐起身來,接着,翻身下了床,朝牆角左側的那口箱撲去。
半分鐘後,薛老捏着張紙條,盤腿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