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嘛,一位候補政局,兩位中委,能在此時齊聚家中,自不可能是薛安遠自行相召,畢竟,一方諸侯離開轄地,必須得向中央報備的。
薛安遠就是再肆無忌憚,也絕對干不出這種明目張胆,讓人指摘之事。
排除薛安遠相召的可能,很顯然,人乃是因公入京。
而人雖同是封疆大吏,卻是兩書記一省長的格局,黨政相雜,唯一的共同身份那就是皆為中央委員。
如此一來,人入京,所謂何事,簡直呼之欲出。
薛老幾乎有分之八十的把握,認定是中央要召開全體中委會議,且是緊急會議!
中委全體會議,是何等會議,可以說是黨的最高會議,莊重還在政局會議之上,通常召開都要醞釀許久,歷史上每次突然召開,無不涉及到最高層權力博弈。
原本,薛老最掛心者便是那位,畢竟,反自風潮從青萍之末,發展至今,漸成波瀾。
一猜到中委會緊急召開,薛老就想到那位,再看眼前人中和那位走得最近的許干愁眉緊鎖,薛老立時便確准了心中所想。
可這念頭方生出,薛老又覺怪異,募地想起前世歷史,那位雖有大難,卻不在當下。
一念至此,他又懷疑莫非是自己想左了。
卻說,這薛老在大門口,募地瞧見人,住了會兒腳,此刻,進了花園竟然又住了腳,簡直一步十停。
急性的安在海十分不耐,霍地站起身來。一把將他扯到身邊的石凳上坐了,劈手將一份件砸在他面前,「用不着瞎琢磨。白死腦細胞,都在這兒。自己看,真不知你小在下邊整天忙些什麼,當真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做芝麻官?」
薛老顧不得回嘴,眼睛立時被那件吸引了去,甫一入眼,就驚得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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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聲,江潮天將一份件重重摔在大理石茶几上。淡黃的水晶吊燈,映得他英俊的臉蛋竟有些許猙獰,「打蛇不死,反被蛇傷,反覆小人,膽大妄為,什麼東西!」
「朝天,話不能這麼說,人家不過是實事求是,原封不動照寫罷了。那位自己胸無城府,胡亂交心,有此禍。也怪不得誰!」
一邊大紫的喧軟真皮沙發上,丁世群翹着腿,一邊持一把指甲刀漫不經心修剪着已經十分淨潔、整齊的手指,一邊漫不經心回應着江潮天。
江潮天長嘆一聲,頹然落座。
說來,他也是這天夜裏急速返京,幾乎和薛老同時看到這篇內參上轉載於港島《姓》雜誌的一篇《xx訪問記》實錄。
雖然江潮天深知,在政見上,其父和那位多有不和。但其內心深處,還是頗為認同那位的主政思的。
當然。屁股決定腦袋,他也不例外。真正到了站隊的時候,他自也分得清陣營。
他此時大發脾氣,與其說是同情那位,還不說是惱火寫出此篇章的記者。
在他看來,這位記者的行為,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且這位記者發出此篇章,原本就是對那位耍了君可欺之以方的手段,實在卑劣。
更不提,此人素來虛偽,抗戰期間,仗着報界聞人的身份,就在兩黨間左右搖擺,蔣興挺蔣,蔣衰反蔣。
解放後,此人大肆宣揚其反蔣歷史,靠着此事,竟又過了段滋潤日,直到五十年代中期,反右開始,此人才鋃鐺入獄,直到數年前,才得恢復自由人。
而恢復自由身後,此人蟄伏一段,尋着機由,脫離大陸,定居港島,爾後,憑藉四十年代,在明珠報界積攢下的人脈,迅速起家,再創辦新雜誌。
未幾,此人聯合一幫所謂社會菁英,在美利堅紐約創辦什麼國家前途討論會,真是老來風騷不減,憑空折騰出許多風浪。
憑藉手中一支筆,此人指點兩岸江山,對兩黨,可謂左右開弓,吸引了偌大關注。
恰逢一周前,那位訪日歸來,途徑鵬城駐蹕,此人聽聞消息,便公開在報上叫好,要採訪那位。
那位素來赤誠,胸懷又是寬廣,便慨然應允,密室之間,被那小人言兩語所惑,一時間忘卻身份,引為知己,竟是無所不談,說了很多不便之言。
第二百三十章 弒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