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的京城,寒流還沒有完全退去,幾天前的一場大雪又給她抹上了一層淡妝,整個天地都明快了許多。
路旁松柏的枝椏上掛着一溜精細的白雪,偶爾一隻麻雀撲閃着翅膀飛過,枝椏上的碎雪被震落飛揚,銀白的雪花在陽光下飛舞,閃爍出晶瑩的色彩。
中戲校院裏,大雪給學生帶來了不少歡樂,很多生長在南方的大一新生幾乎沒見到過雪天,雖然溫度依然還很低,但還是有不少忍不住從宿舍跑了出來,腳踩在雪地上發出嘎吱嘎吱清脆悅耳的聲音,一對對衣着臃腫的情侶在雪中牽着手漫步,給這個寂靜的冬天添加幾分生氣。
李成是北方人,對於下雪天也早已習以為常。
只是他此時的心情卻不怎麼樣,更沒有絲毫去一賞外面雪景的想法,自從上次從報名回來之後,風雲劇組就再也沒了消息。
每天等在手機前,沒一次的驚喜都化作失望,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李成卻明白,風雲自己應該是沒戲了。
這讓躊躇滿志的他如同被兜頭潑了一盆涼水。
正在這時,拿在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趕忙看了一眼上面的顯示,心中悠忽一突,暗自納悶自己這段時間沒有犯什麼大錯啊。
接通電話,李成儘量笑着說道:「王老師您好,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只聽手機里傳來王元焦急的聲音,說:「李成是吧,你快點到表演樓來,我有急事找你」。
王屠夫知道李成的號碼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他是李成這個班的班主任,當然,在之前,李成在他的眼裏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學生。
其實讓王元記住他的真正原因是這段時間來,每當李成有什麼不懂的地方,都會屁顛屁顛的跑去請教。
而且李成表現出來的很多東西讓王元感到驚艷,一來二去的,王元對李成的印象也就深刻起來,對於能夠引導一個迷途知返的羔羊,心裏更多充斥的是自豪感,比教授一位本就安分守己的學生更加值得自得的資本。
李成一路小跑到表演樓,進了裏面才發現幾乎已經坐了不少人,而王元正在一旁安排着什麼。
看到李成過來,王元忙走了過來,拉起李成便向裏面走去,見王元這架勢,李成頓時覺的****一緊,心道老子的取向可是相當正常啊。
不過顯然王元沒有斷袖之癖,來到忙碌的後台,王元以比往常更快的語速說道:「你準備一下,過一會演雷雨中的周朴園,這是劇本,你抓緊時間溫習一遍」。
「啊」?李成一愣。心道你在開玩笑吧?這之前根本就沒有通知的事,怎麼能說演就開演。
王元此時罕見的露出了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解釋道:「因為原定的飾演周朴園的同學今天有急事不能來,考慮到你以前表演過這個角色,有點經驗,好好演,這次可是有很多人看着呢」。
其實也怪不得王元,這段時間李成在實踐課上的表現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而且經常被點名表揚。
這裏是大學,不是小學或者初中,能夠得到老師表揚是相當罕見的事情,王元對這個學生也非常喜歡,天賦好,肯努力,所以剛剛聽到原定的那個學生不能來之後,他腦子中馬上就想到了李成。
李成坐在凳子上,在化妝師給他化妝的時候,他自己忙溫習劇本,這個劇本之前他也在表演課上演過,現在再看也不算麻煩。
話劇不同於電影或者着電視,它有假定空間的限制,並且因為演員要從始至終演完,更要求演員有較強的自制力,並且能夠記住所有的台詞,當然,一字不變的演下來不大可能,很多時候台詞都和劇本有點出入,這些就要看演員的現場發揮了。
只是話劇表演藝術現在已經漸漸的退出主流娛樂,因其生存於一個假定的舞台空間,在劇場裏的表演與假定環境的關係,以及舞台技術性的要求,使表演可以接納相對穩定的表演中的假定性因素。
正因如此話劇相比電影的吸引力更小一些,但對演員的要求卻反而更高。
演員的職責就是讓觀眾從走進劇場的那一刻就會在意識中引入了一種假定性,在這樣一個特定的空間裏,觀眾在接受過程中自然而然地對一切假定的內容產生聯想式的真實感,從而達到情感上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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