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徐衛帶着眾人在長沙碼頭從內江客輪上下來的時候已經是五月下旬了,一隊人浩浩蕩蕩的從長沙城的大西門進入城內,領路的是福伯臨走前為徐衛留下來的阿才。
在回家之前徐衛先讓阿才去家裏報信,而徐衛自己卻要先安頓好和自己一起來的人,在沒有搞清楚家裏的狀況之前,這些人還是安頓在客棧比較方便,包括耿文倩和依倫姐妹。
總的來說,徐衛是不知道自己家的大門在什麼地方,不過這也難不倒他,從客棧出來後徐衛就租了一輛馬車,以徐家在長沙城的名聲和地位,那車夫果然知道位置。
當徐衛在家門口下車的時候,大門口已經有很多的人在等待了,為首的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長袍馬褂的,後面跟着四個中年人和一個婦人,後面則是一群丫鬟家僕,偌大的陣仗讓從馬車上下來的徐衛一時之間不知道真麼開口,陣仗大是一部分,最主要的是這些人自己一個都不認識,害怕喊錯了。
那個婦人看到徐衛走下馬車後頓時就紅了眼睛,向徐衛快速的走過去,雖然是一雙小腳,卻在丫鬟的攙扶下走的還算平穩。
看到婦人的神情,縱然不認識徐衛也知道這是自己的母親,出於身體的本能,猝然之間就感覺鼻子酸酸的,眼眶裏也有淚水打轉,快速的走到母親跟前雙膝跪在地上,用一口地道的長沙話帶着哭腔說道:「娘,兒子回來了。」
夫人看到跪在自己身邊的兒子,情感在一時之間也被帶動了,哭着撫摸着徐衛的面孔說道:「衛兒,讓娘看看,走了兩年都瘦了,都怪你那狠心的爹,這么小就將你送到這麼遠的地方。」
看到母子兩人痛哭流涕的場景,迎接的人群中的一個中年人走了過來,訓斥道:「在外面哭哭啼啼成什麼體統,衛兒,還不向你爺爺和伯父們行禮。」雖是訓斥,但是裏面全是關愛,應該就是徐衛的父親。
老爺子還在旁邊看着,那婦人也不敢再繼續哭下去,扶起跪在地上的徐衛溫柔的說道:「快去給爺爺和伯父們磕頭。」
徐衛走到老爺子身邊,跪在地上磕頭道:「孫兒給爺爺磕頭,給伯父們磕頭。」
「起來吧,先回家裏說話。」不愧是點過翰林的,老爺子投足之間都帶着一股子官威。
「對對,先回家裏,」徐衛的父親在旁邊說道。
徐家在長沙城也算是一個高門大戶,宅子也是重門疊戶的甚是宏偉,格局則是按照江南人的園林風格建造的。
迎接完徐衛之後,跟在後面的僕人都散去了,就連徐衛的母親也在進入正廳的時候離開了,只有徐錫領着自己的四個兒子和徐衛進入了正廳。
各自按照輩分坐下之後,徐錫對徐衛說道:「你不是要在英國讀三年的書才能畢業嗎,怎麼現在這麼早就回國了。」
「孫兒因為在學校內功課優秀就提前畢業了,」徐衛中規中矩的答道。
「聽阿福說磺胺是你發明的?你不是去英國學士化學的,怎麼成了郎中了?」徐錫問道。
「回爺爺的話,磺胺就是用化學的方法合成出來的,算是西藥,和咱們的中醫不一樣,孫兒雖然合成了磺胺,但也算不上是郎中。」徐衛解釋道。
「既然磺胺是你發明,你為什麼不將方法交給咱們自己人,卻教給東洋人,讓東洋鬼子賣那麼貴的價格,將便宜白白的讓給了東洋人。」徐錫對徐衛將方法教給小日本非常有意見。
「就是,這麼好的東西應該咱們自己生產,你怎麼能將配方教給東洋人呢?」坐在父親上首的一個中年人對徐衛氣憤的說道。
「爹,二哥,阿衛肯定有他自己的苦衷,你先聽阿衛解釋,」徐麟聽到二哥質問自己的兒子,急忙出言維護,然後又對徐衛說道:「阿衛,你給爺爺和伯伯們解釋解釋,為什麼將磺胺的配方教給東洋人,卻不給咱們自己?」
徐衛看到父親關愛的眼神,心中莫名的一陣酸楚,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回答道:「爺爺,不是孫兒不想讓咱們自己生產,只是這西藥和中藥不同,需要的不是什麼藥材,而是工業生產的化學物品。不要說咱們長沙,就是上海那樣的大城市也沒有生茶需要的原料和設備,更沒有這方面的工程師指導生產。」
徐衛看到剛才發話的二伯一臉不信的表情,知道這些給他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