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人並沒有凌亂太久。
歐陽這一次出門並未藏匿行跡,察覺到不對勁之後,王家人派出僕役,綴在了歐陽的車隊後面,很快發現他們進了皇夫九千歲的府邸。再一調查,王家人便得知這一隊人馬剛從承恩侯府里出來,轉頭又進了皇夫九千歲的府邸,車中之人的身份也呼之欲出,極有可能是皇夫九千歲本人。
但王家和皇夫九千歲無冤無仇更無姻親故舊,平白無故地,這人跑到他們王家的大門口作甚?難道為了停一會兒車,看風景?
得知此事的王家人——包括還在床上裝病的王績,全都是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只有王績的幼子王渙心下一驚,懷疑是歐陌那邊行事不密,走漏了風聲,這才惹得皇夫上門示威。
但王渙倒也不甚緊張。
他之所以派人過去和歐陌面談,是不想留下信箋之類的把柄,即便歐陽真的從歐陌口中知道了什麼,也拿不出證據向他問罪。
再說,他又何罪之有?
王渙不相信,歐陽敢把這件事掀開,鬧大!
但王渙萬萬沒有想到,盯上他的這位根本不是個會按理出牌的。
當天晚上,歐陽帶着莊管家和鋼金摸進了王家大宅。
有地圖,又有擅長*術的莊管家在,三個人很快從值夜的奴婢口中問出了王渙的所在,來到了他今夜留宿的書房。
王家向來以詩禮傳家而自傲,講究的亦是君子端方那一套,家規中更有禁止子孫納妾一條,即便是四十無子者,也只能從兄弟的子嗣中過繼。
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不許納妾,不等於不可以蓄養通房。
歐陽一行三人走進書房裏間的時候,便看到王渙摟着一個明顯可以當他女兒的女人,在床榻上睡得正香。
歐陽撇了撇嘴,抬手讓這名女子睡得更加「深沉」一些,然後朝鋼金打了個手勢,讓他去外面站崗放哨。
鋼金的名字雖然威武,人卻瘦瘦小小,像是個發育不良的孩子,但這樣的身材往角落裏一藏,即便不用隱匿符也很難引起旁人的注意。
鋼金也不是個多嘴多舌、好奇心重的,看到歐陽的指示,立刻身形一閃,消失無蹤。
歐陽轉頭對莊管家說道:「直接上法術吧,我沒興趣與他廢話。」
莊管家嘿嘿一笑,邁步上前,掐動法訣,將*術落在了王渙的額頭。
須臾之後,王渙便一臉茫然地睜開雙眼……
得知自己的次女得到家族力薦,極有可能成為新朝皇后的時候,王渙幾乎喜極而泣。
作為家中幼子,還是母親老蚌生珠得來的孩子,王渙從小便受盡寵,但在養尊處優之下,倒也沒怎麼長歪,雖然少了點雄心壯志,卻也很有自知之明,知曉自己貪圖享樂,亦沒有經國濟世之才,能在王家這棵大樹下安心乘涼一輩子是他的最大宏願。
王渙覺得,父親和母親大概也是考慮這一點才選了他的女兒做皇后——只要他的女兒當了皇后,他至少也能得一個恩侯的爵位。這樣一來,即便父母離世,王渙的後半輩子也有了保障,光是恩侯的俸祿足以讓他衣食無憂,享樂到死。
然而世間事不如意十之8九。
誰能想到,皇帝陛下不僅沒瞧上王渙那個花骨朵一樣的二女兒,更越過他的女兒,選了兄長家裏那個剛被人退了婚的老姑娘。
剎那間,王渙只覺得天崩地裂,末日將臨。
但這是皇帝陛下的金口玉言,容不得王家人置喙,王家人也沒有資本和皇帝討價還價,只能把原本給王渙女兒準備的嫁妝挪到王皇后的名下,強顏歡笑地將王皇后送入皇宮。
王渙原本也覺得時也命也,唏噓無奈之後,便打算此認命,可轉回頭,看到自己的女兒在家中哭得死去活來,妻子也在暗自垂淚,連院子裏的下人都陰沉沉地沒了活氣,與隔壁兄長一家的喜氣洋洋形成了鮮明對比。
王渙頓時生出了濃濃的不甘。
兄長的女兒遠不如他的女兒鮮嫩嬌艷,還是個訂過親卻被人給退了貨的。
兄長本人也不比他這個混吃等死的老來子強上分毫,平日裏亦是爹不疼,娘不,既不像大兄那樣得力,也不像他一樣得寵。
王渙越想越覺得意難平,
第99章浮想聯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