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莊到京城並不是一段近路為了避免讓皇帝陛下遭受顛簸,車隊的行進速度也有些偏慢。
和戚雲恆敲定了修路的初步意向,歐陽便倒在戚雲恆的懷裏繼續補覺。
正睡得迷迷糊糊半夢半醒歐陽便覺得車廂猛然一震,將他整個人都顛了起來若不是戚雲恆反應迅速,把他牢牢抱在懷裏歐陽就得從座位上摔落下來與車廂下面的地板來一次親密接觸。
歐陽本能地抓住戚雲恆的手臂,一下子驚醒過來,下意識地放出神識,卻發現他們已經到了京城門口外面只有禁衛和排隊等待進城的百姓,並沒有他所擔心的刺王殺駕之事。
不等歐陽發問,戚雲恆便把他放到一邊,打開車窗朝外面沉聲問道:「出了什麼事情?!」
「啟稟陛下,有人搶路!」高名迅速出現在車窗旁邊壓低聲音向戚雲恆稟奏。
「搶路?」戚雲恆愕然一愣,接着便大為光火。
這京城裏,竟然還有人敢和他搶路?!
戚雲恆立刻把頭探出車窗朝車隊前方看去。
擋在他們前方的確切地說,是側前方,是一支龐大的車隊,光馬車就有二十來輛,隨行的人員更是有二三百人之多,而且還只是跟在馬車外面的,裏面不知道還裝了多少。
看這些人的穿着打扮,還有一輛輛馬車的規制,很像是遷徙進京的官宦人家。
但戚雲恆也算是統兵多年,一看其中一些人的舉止動作,便判定這些做下人打扮的傢伙都是經過訓練的兵丁,十有是哪個武將家裏蓄養的私兵。
再一聯想最近的朝堂動向,官員升遷,戚雲恆就對這些人的身份來歷生出了猜測。
「去打聽一下他們的身份。」戚雲恆向高名吩咐道。
「喏!」高名領命而去。
但高名剛一離開,前方的車隊交匯處就傳來了爭執的聲音,卻是打頭的禁衛喝令搶路的車隊趕緊讓開,而搶路的這夥人卻反過來叱罵禁衛們擋了他們的去路,實在是不長眼睛,不知好歹。
戚雲恆乃是微服出行,禁衛們自然也不可能全副武裝,穿着禁衛的官袍去耀武揚威,全部都是勁裝內甲,腰藏軟刃,手戴指虎,馬鞍下面放着,不知內情的人看到他們很容易將他們誤認為鏢局裏的鏢師。
而戚雲恆和歐陽乘坐的馬車比他們這些禁衛還不起眼,更不曾打出某人某府的旗號,於是乎,便被這些明顯來自京城之外的傢伙給小瞧了。
未曾得到皇帝陛下的指令,車隊前方的禁衛既不能讓路,更不好動手,只能緊繃着一張臉,一邊任由對方叱罵,一邊在心裏扎着小人。
但禁衛們的等待卻被對方誤解為了忍讓,這些敢於和皇帝搶路的傢伙立刻變得更加肆無忌憚,罵出來的話語也愈發難聽。
車廂里的戚雲恆頓時火冒三丈,等不及高名回返,直接向守在車廂旁邊的禁衛下令,「過去告訴他們,將那幾個呱噪之人的舌頭割了!」
戚雲恆其實更想砍掉這些人的腦袋,但他還記得,他現在乃是「微服」,外面那伙人又很可能是西南駐軍里的某位武將的家眷,總要給那人留出一點餘地,讓此人能夠有法子向他請罪求饒比如,親自砍下這些人的腦袋,給皇帝陛下送來。
但不等車廂外的禁衛過去傳令,靠在戚雲恆旁邊的歐陽就把頭湊了過去,「等等!」
「怎麼了?」戚雲恆一愣,轉頭看向歐陽。
「把他們的馬車全都掀翻!」歐陽要求道。
戚雲恆微微一怔,接着便揚起嘴角,笑逐顏開,轉回頭,重新向那名禁衛下令,「也罷,舌頭就給他們留下,把馬車掀翻便可。」
說完,戚雲恆揮揮手,示意那名禁衛按歐陽的意思行事。
戚雲恆這麼一改口,倒把歐陽鬧得一愣,待禁衛走遠,才翻了個白眼,鬱悶道:「我可沒說不割掉他們的舌頭,我的意思是割了他們的舌頭,再掀翻他們的馬車!」
「我知道。」戚雲恆攬住歐陽的腰肢,「我只是想起外面百姓太多,若是當眾割舌,那場面未免太過血腥,很可能會把那些無辜之人嚇出個好歹。」
「好吧。」歐陽點點頭,接受了戚雲恆的解釋。
歐陽之所以插言,卻是因為他認出了與他們搶路那伙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