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在藍田縣城內的坑窪不平的黃土路上,兩邊具是用土坯砌成的房子,房頂用椽子搭制結構,或是在上面鋪上茅草,或者是家庭條件稍微好一些的,便用青瓦加蓋在上面。
諾大的縣城,能夠全部用青磚青瓦來建蓋房屋的百姓不多,不過偶爾還是能夠看見一兩處青磚青瓦的富裕人家。
但絕大部分還都是土坯砌牆,或者是地基用青磚砌成一米高的牆,然後再在上面使土坯,青黃搭色倒也是挺好看。
每一家每一戶,就像是人一樣,把臉面都看的很重,門樓基本上都是由青磚使成,加上漆漆的大門,也顯得很莊嚴肅穆。
現在這些牆壁被李弘用石灰漿子一刷,整整齊齊的一米多高的白色圍牆,看起來跟社會主義新農村似的。
籬笆院子也不在少數,借着鄰居的一面牆,然後另外一邊落單是路的話,便紮起一排籬笆把院子圍起來,柵欄上爬滿了枯黃了的植物,或者只有在夏天的時候才能稍微顯得好看一些。
用籬笆來扎院子的,並不是說就是窮光蛋或者是好吃懶做者,相反,一般這樣的房屋形式,無論是在藍田還是高陵等等周縣,主人家還都是頗受人尊敬的,因為這樣的院子,大部分是文人士子之家。
清貧寒士一般情況下,也會學着坊里的一些士子墨客,在成親後把土坯的院牆推到,然後用籬笆紮起來。
至於這樣是不是就有利於他們的仕途,是不是能夠給他們在科考時帶來好運,卻沒有一個人清楚。
崇文館多如此房屋的學子,李弘當年就曾經問過他們為何要如此?換來的答案確實:「這是文人風骨,絕不苟同於富家商賈。」
李弘氣得想罵娘,特麼的要是貧窮就代表你是文化人,代表着你能受到街坊四鄰的尊敬,乾脆咱們一起穿樹皮住山洞算了。
但他自己也知道,如今文風興盛、武功潦倒,倒不是哪一個人的錯,要說錯,應該是整個大唐的錯。
太平盛世之下,人們在解決溫飽之後,在沒有朝廷的輿論引導下,附庸風雅、舞文弄墨自然就會慢慢的形成氣候。
而這時,讀過萬卷書卻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自然是瞧不起大字不識,卻把家裏家外倒飭的像模像樣的文盲百姓。
以文人士子自居,以知天下為理想,自然是不恥於每天做點兒商賈般蠅頭小利的銅臭生意,但有無縛雞之力,下地幹活也沒那個能耐。
有的就是坊里之間婚喪嫁娶時,需要文人的學問為「文盲們」寫個帖子等,或者是在婚俗、喪禮的制度上,讓百姓們嚴格遵循。
而這也就成了他們讓人仰慕的條件,加上每天羽扇綸巾、之乎者也,以及朝廷重農抑商的策略,文人想要不出頭不受尊敬都有些難。
而每家每戶要是有個什麼「疑難雜症」之事,先想到的也是找學問人給自己出出主意,讓他們為自己出謀劃策,自己只要遵照執行就好。
如此一來,文人的社會地位在百姓的眾捧下,自然是比其他行業要高出太多,何況還有朝廷要倚仗他們的才學,想要不崇高都難。
但能夠入仕為官、造福一方者,卻很難在清貧士子中脫穎而出,大部分人還是得依靠九品中正制,依賴於五姓七家的推薦,才能夠撈的仕途一道走上一遭。
自前隋開始創製科舉,到如今咸亨元年,大唐用了五六十年的光景,就算是加上當今陛下的有意打壓,五姓豪門依然是為朝廷輸出人才資源的最大源泉。
科舉制度的建立,在五六十年的光景中,步步維艱、寸步難行,清貧士子的眼光、高度不夠,就算是入朝為官,也很難作出什麼驕人政績。
再加上又喜歡模仿以及心裏上推崇五姓七家的思想,這幾年的科舉,其實更多的還是出自五姓七家。
何況現今的考試科目:秀才、明經、進士、俊士、明法、明字、明算等等科目中,明法、明算、明字又不為人重視,所以大部分人又都是出自於明經、進士兩科。
朝廷也無法限制文人士子的嚴重偏科,於是沒幾年的功夫,基本上明經跟進士則就成了常科,也讓文人士子們削尖了腦袋,扎堆兒往裏面沖。
而這也是造成了大唐官員嚴重偏科,在創造社會展進步的道路上,嚴重的拖後腿,不過也就造就
288 偏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