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庭川找到兒子的時候,雲寶小朋友正坐在泥地上,盤着白白胖胖的兩條腿,沒有穿褲子,只裹着一塊尿不濕,上身的短袖衫髒兮兮,肉肉的右手捏着一朵月季花,左手正把花瓣一片一片往下扯,小嘴裏呀呀呀的喚個不停。
孩子突然有所察覺,抬頭看過來。
瞧見爸爸,小傢伙把拿花的小手伸出去,字正腔圓的開口:「花!」
郁庭川站在兩家中間的籬笆前,雙手還搭在皮帶處,看着兒子玩得開心,整個人稍稍放鬆,原先緊張的情緒也消散不少。
再看那滿地狼藉的花田,郁老闆又有些頭疼。
雲寶小朋友是從籬笆縫隙爬過去的。
小傢伙還不會走路,卻不妨礙他破壞那一園被精心栽培的花草,扯完一朵月季,他轉過身,撅起包着尿不濕的屁股繼續往花多的地方爬去。
一分鐘後,小採花賊被他爸爸抱出隔壁的那片花園。
往回走的路上,小傢伙還嚷着『花、花』。
宋傾城找孩子找的滿頭大汗,看到被郁庭川抱回來的髒小鬼,暗鬆口氣,卻又生出些許的火氣,趁着丈夫不注意,重重往孩子的尿不濕上摑了一巴掌。
小的沒感覺,大的倒回過頭來看她。
手還舉着的宋傾城:「……」
隨後,渾身是泥的雲寶被扔到浴缸里洗澡。
郁庭川本來捲起襯衫袖口,打算幫兒子褪掉那層泥,結果手機先響了,不得不從小板凳站起身,拿出手機去外面接聽。
一家之主走了,洗手間裏只剩母子倆。
郁庭川講電話的聲音隱約傳來,宋傾城聽了幾句,聽出一個意思,他是會開到一半回來的。
這時,脖子上戴着游泳圈的『採花賊』從她面前漂過去。
主臥洗手間的浴缸很大。
對幾個月的孩子來說,等同於一個游泳池。
雖然天氣已經漸漸熱起來,宋傾城也怕孩子着涼,取了毛巾在水裏弄濕,小傢伙看到她要『抓』自己,蹬着兩條小胖腿,立刻漂到浴缸的另一端。
宋傾城只能起身把游泳圈拉過來。
小傢伙最初挺安分,等媽媽幫他洗完臉,開始折騰,小手胡亂揮舞,口齒不清的嚷着『a—a』、『ba—ba』,宋傾城被他鬧得臉上和身上濕透,忍不住掬起水潑回去。
孩子被潑了個滿頭滿臉。
雲寶小朋友微愣,烏黑的大眼睛睜着,隨即咯咯笑起來,玩水玩得更瘋,期間游到浴缸邊緣,主動向宋傾城索吻,口水流得到處都是:「a—a!a—a!」
「媽媽現在不想理你。」
宋傾城無情推開那顆小腦袋,用胳臂揩掉臉頰上的水珠,繼續幫他洗身子,小傢伙怕癢,偏偏力氣又大,小拳頭打在宋傾城身上,也夠她受的。
一個澡洗到後來,雲寶小朋友開始打噴嚏。
宋傾城趕緊把他從水裏撈出來。
郁庭川回來,宋傾城正拿着浴巾裹住孩子給他擦身體,小傢伙玩得精疲力竭,已經躺在媽媽懷裏昏昏欲睡,濕漉漉的頭髮耷着,不時哼哼一聲,雖然覺得辛苦,但看着粉嫩粉嫩的小孩,還是忍不住低頭親吻他紅彤彤的臉蛋。
把孩子交給他爸爸,宋傾城自己去沖了個涼。
事後她才知道,郁池雲僅憑一人之力,搗毀了鄰居的大半個花園。
晚上,一家三口去隔壁登門道歉。
郁庭川的鄰居是位書畫家。
因為兒子在國外,加上妻子早逝,這些年都處於寡居狀態,平日裏,宋傾城見到對方的次數挺多,對方沒什麼架子,就是個和氣的七旬老人,沒事喜歡聽聽戲曲,拿個噴水壺站在二樓的露台前澆澆花草。
老爺子已經知道自家後花園的慘狀,沒有板臉不悅,反而客客氣氣把人迎進門,看到被宋傾城面朝外抱着的雲寶,由衷的夸道:「這孩子比前幾天長得更好了。」
宋傾城:「……」
郁庭川笑着說是,言辭間,多了幾分作為晚輩的謙和。
隔日,郁庭川讓許東買了十幾盆牡丹送去隔壁。
老爺子也沒有矯情,盡數收下。
……
七月里,雲寶小朋友已經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