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之下太子則顯得唯唯諾諾,一事無成。
但玉童子知道,這只是表面現象。
太過聰穎,反而會招人惦記,連身為嫡長子的太子尚且要藏匿鋒芒,那個與影衛暗中勾結的三皇子也還在裝瘋賣傻,十皇子如此突出,並不見得是好事。
回城的路上夾道歡迎的百姓少了很多,就是來的百姓也不如他們走時那樣興高采烈,他們更多的是默默的站着,等到聖駕近了才歡呼一陣,然後很快就又沒了聲息。
這樣敷衍的歡呼,讓回城的場面透出一股衰敗的詭異來。
皇后帶着眾妃子在宮前迎駕,按說這種場合以玉童子的身份是不能出現的,但他偏偏又是皇帝親封的玉來真君,竟然也大喇喇的穿着華麗的紗衣由人抱着走在皇帝的右側,恬不知恥的跟着受了眾妃的禮!
他的身份,若是因為他在宮外尚且不為人覺察,那麼經過這次北巡及三王抗旨不尊的事,已經沒人不知道他是如何當上這個「真君」的了,現在他又公然伴在帝王身側,對於後宮裏的女人來說,這不啻於直接挑釁。
因為皇帝北巡而沉寂了很久的後宮裏,隨着皇帝的回歸,又煥發了新的生機,后妃們各個摩拳擦掌,準備與玉來真君一爭高下,輸給姚美人還算有因,輸給一個男人,那可真是太小瞧她們了。
可這些小女人家的心思,已經不在前朝大臣們的考慮之內了。
回宮後的皇帝迫不及待的躲進寢宮,除了皇后、太子、十皇子、三皇子外不見任何人,哦,這裏面或許還要加上玉童子。
或者說,玉童子比其他人都更為特殊一點,皇帝的飲食起居皆有他親手侍奉,除非是力氣活,不然旁人都不得近身,兩人經常關了宮門,在寢殿內單獨共處,絲毫不在意外臣的進諫。
甚至外臣想要面聖,玉童子只需將宮門拉開個縫,將食指在嘴唇上比一比,自然就有侍衛將那臣子擋住不許入內了。
漸漸的,也就只有皇后能夠隔兩三天進去看一下皇帝,皇帝情形非常不好,他明明染病,卻堅持不看太醫,寢殿內駕着個大銅爐,日夜燃着柴火,似是在煉丹藥,但是丹藥爐里從來沒有任何成型的東西煉出來,不知道是在故弄什麼玄虛。
皇后與皇帝見面時,寢殿內所有人都要退出去,包括玉童子,但是等皇后走後,玉童子就會給皇帝講一些前世今生,地府閻羅的故事,皇后在與皇帝見面,皇帝對着她的臉十分恐懼。
「陛下,該服藥了。」玉童子端着空盤子在床邊坐下,溫柔的將皇帝的頭托起來放在自己胳膊上。
皇帝這段日子急速的消瘦下來,並不是玉童子叫他辟穀,而是他已經吃不下了。
臉上顴骨高聳的皇帝張開嘴,玉童子裝作捏起一顆丹藥,放進自己嘴中,再嘴對嘴的渡到皇帝嘴裏,與皇帝的舌頭攪合一陣,皇帝就以為自己吃了什麼丹藥了。
李德蘭與三皇子都在旁邊看着,卻早已習慣。
三皇子遞去茶水,玉童子再如法炮製的餵給皇帝,然後將小盤子交給李德蘭,說:「陛下剛服了藥,正需要休息,你們先退下吧。」
三皇子雖然想說什麼,可也沒什麼好說,他今日來是想確認父皇是否真的如外界所傳的病入膏肓,可是父皇一直在昏睡,只有玉童子靠近時才會有所反應,他竟沒機會試探父皇的意思。
「退下吧,陛下醒了我會叫你們的。」玉童子說完這句,也坐在了床榻對面的蒲團上,閉目打坐,不在言語。
李德蘭跟三皇子對了個眼神,只好無奈的先退下了。
玉童子靜靜的坐了一會,皇帝的喉嚨里發出咕噥的聲音,像是要咳嗽但又被痰給堵住了樣子。玉童子緩緩睜開眼,彎起嘴角笑了笑。
每次有人想要來跟狗皇帝說話時,他都當着他們的面給狗皇帝下毒,他們來的越勤,狗皇帝死的越快。
玉童子緩緩站起來,從袖口裏抽出一張紙,背着皇帝又看了一遍那上面的字,確認沒有問題後,這才滿意的轉過身,奔向皇帝身邊。
「救……救我……」皇帝的嗓子像是個破風箱,噝噝啦啦的露着氣,他的雙目原瞪,面相猙獰可怕。
但玉童子不怕,他甚至擠出了幾點眼淚,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一般從袖子裏掏出一張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