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昆所言的新金樣貨,在過後一天,由僕役送到了玉珠暫居的別館裏。
那金較之先前的硬金,竟然更加的堅硬而且澄黃。用它來鑲嵌玉石珠寶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玉珠摩挲着這塊金,不由得心內對王郎更是感激。她知道,這樣的調金比例要耗費較之以往更多的心血,可是王家給自己的價格還算公道,自然也是王郎從中說和的緣故。
只是那日見他似乎是身體又有不適,蒼白的臉色愈加叫人擔心。
所以這日在臨回京的時候,她想着去陶神醫處問詢一下王郎的病情。
幸好神醫處於行館不遠。此番玉珠特意精選了自己新近雕琢的幾個玉藥盒拿去給神醫賞玩,也順便請他指正自己可還有何不足之處。
陶神醫見了故人之後,自然是熱情款待,取出了自己珍藏的好茶,烹製梅上雪水,在自己小院中伴着藥香品茶暢談。
當玉珠問及王昆的身體狀況時,陶神醫緩緩搖了搖頭道:「老夫也是盡人事看天命了,不過今日那王公子正好也與老夫相約前來看病,大約一會便要到了,倒是還請六小姐勸一勸他,今日莫要耗費心神,不然這元氣虧損,藥石也是枉然啊!」
玉珠聽得心內一緊,自然知道他是因為哪一樁而耗費了心神。
就在這時,院外傳來了馬脖鈴兒夾帶着車輪的聲響。玉珠立在院當中往外一看,果然是王家的馬車。
不一會,王昆便在侍女的攙扶下,一邊咳嗽一邊下了馬車。
玉珠迎了上去,低聲道:「身子都這般不好,怎麼還只穿一件薄衫。」
王昆見了她,微微一笑:「大約猜到能在此見到你,穿得臃腫豈不是太難看不得體了?」
玉珠雖然憂心,卻還是忍不住抿嘴一笑。
引着王昆入了院中,讓陶神醫為他把脈開藥。
陶神醫性格古怪,向來不易與人交好,但是與這王公子倒是脾氣投緣,因以為知己。
例行把脈後,便將二人留下一同用餐。
不過因為神醫喜歡清靜,王家的僕役和玉珠帶來的隨侍都留在了院外。神醫得需親自洗手作羹湯。
玉珠在西北征關的那段時日,倒是修習了些許廚藝,在神醫的院落里挖了些入膳補血的藥材,熬製了一小鍋烏湯。而陶神醫的藥膳也甚是別致。
麻油藥膳排骨泛着紅潤的光澤,地里採摘的蔬菜切碎辦成了涼菜,一條早晨新釣的鮮魚搭配薑絲蔥碎調汁入鍋蒸透,盤底的魚汁,再搭配麩子烤餅,味道甚妙。
三人伴着遠處的青山翠柏在院落里品酌着山間的野味,竟是說不出的舒心暢意。
玉珠飲了一口陶神醫自釀的五枝藥酒,突然微微地長嘆一口氣。
王昆不能飲酒,只以清水代替,看玉珠悵然,便溫言道:「為何突然感慨?」
玉珠看着院子裏正來回奔跑,忙着啄食的小雞,略帶感慨道:「此時便是我心知嚮往的生活,有美景欣賞,有良友暢談,歸園返鄉,不必問世事……只是良辰太短,只須臾爾……」
這樣的感慨,不像是妙齡少女可以發出的,倒像是飽經風霜的老者之言。
可是王昆卻心知,這番話正是玉珠的心境,他默默地替玉珠斟滿了酒杯,遞送到她的手中,看着眼前女子明淨而姣好的面龐溫言道:「,珠兒自當放心解了自己的心愿,待得你返還時,自然發現青山美景依然還在,我……和陶先生也自當靜候再與你舉杯暢飲閒話閒雲之時。總不會叫你心有遺憾……」
陶先生看着眼前這對年輕男女的眼波流動,也是心有感慨,照實說了出來:「郎才女貌,一對天生的壁人,老夫倒是不懂,為何要鬧得勞燕分飛,不知可有破鏡重圓的一日?」
這話提起,竟是引得二人略微有些尷尬。
就在王昆欲開口緩解了眼前的尷尬時,院門口處有人言道:「陶先生許是誤會了,六小姐已經另有良配,擇日便要完婚,既非破鏡,何須重圓?」
玉珠聞言後背一僵,回身一看,自己玉樹臨風的未婚夫正立在了陶神醫的院門口。
心內不由得一緊,心道:不是說今日要宴請同袍,怎麼會平白出現在此?
說起來,堯太尉也是有一塊心病要醫治,卻苦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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