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說,把黃順的好奇心勾了起來:官兵剿匪,還有什麼非同小可的內情?
驛長帶着黃順,進入驛館後院,黃順和彭威、彭風好好洗了個澡,黃順換了套衣服,光鮮亮麗的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引發全場讚嘆:
「三公子英俊瀟灑。」
「亮瞎在下狗眼。」
「小老竟有匍匐膜拜的衝動。」
……
對這些,黃順不以為意,彭威和彭風卻大感好玩:原來這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爺,也是一幫諂媚奉承之徒。
驛長安排了盛大的接風宴席,觥籌交錯中,驛長向黃順解釋了他的苦衷:
原來,襲擊荊家村的那伙土匪,在官府掛着名號的,是鼎鼎大名的「錦帆賊」!一般的官兵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何況,他們躲在深山老林里,以逸待勞,在暗處;官兵勞師以遠,在明處,就更不是對手了。
再說,洗馬驛往來客商密集,驛站的人手,大都用在維持治安方面,一人一個蘿蔔坑,實在調不出人手,跑到八百里遠的藥王山去剿什麼匪。
官兵也是人嘛,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拋家舍業,大老遠的跑一趟,沒有功勞不說,還有性命之憂,誰願意跟着去剿匪?
黃順只聽到「錦帆賊」三個字,就覺得腦袋轟的一聲,眼前陣陣發黑,冷汗直流:這個名號,夢裏出現過。錦帆賊的頭目:甘寧,那可是萬人敵的猛將,當世排名不出前二十。有這人坐鎮,再多官兵去了也是送死。
彭威察言觀色,見黃順被說動,馬上代表荊家村提出了條件:願意出讓村裏的銅礦給官府。
黃順一聽,這裏又冒出個銅礦的事,忙問怎麼回事。
彭威便憤憤然將荊家村和官府因銅礦而結怨的事說了一遍:
原來,荊家村世代聚居藥王山,與外面隔絕。而官府的力量,也難以深入藥王山深處,所以,荊家村與外面官府便達成了默契:官府不向荊家村收稅,並同意荊家村人出山買賣;荊家村每年向官府進奉野味、草藥若干。
一直以來,荊家村和官府相安無事,直到荊家村有銅礦一事曝光。
其實,荊家村人很早就發現了銅礦,只是祖輩有言,不許開採,以免得罪山靈。是以荊家村人雖然日子過得清貧,卻無人動銅礦的主意。
直到現今,天下大亂,銅鐵等物越來越值錢,村長荊斤頭腦活泛,為了改善村民生活,終於決定開採銅礦外賣。
於是,銅礦存在一事便被外面知曉。
一座銅礦,就相當於一座金山!官府當然動心,洗馬驛便派人進山與村人接洽,要求參與銅礦開採。可是,這個洗馬驛胃口太大,竟然提出與荊家村三七分的條件:洗馬驛七,荊家村三。
荊家村視銅礦為祖產,當然不答應。後來洗馬驛又派了幾人次來談,然後便放棄了。
黃順聽得暗暗點頭:土匪襲村,果然沒那麼簡單。荊家村人看來也不笨,知道土匪的後面,定有官府在推動。所以,第一時間不是組織剿匪,而是派人出山與官府接洽。只要官府同意剿匪,荊家村人願意把這筆血債記在錦帆賊頭上,不與真正的兇手:官府計較。
黃順再看驛長,雖然彭威提出了願意出讓銅礦,但他仍沒有鬆口的意思,左右就是不願出兵剿匪。
這倒讓黃順看不懂了,礙於在場人多,黃順沒有吱聲,等散席之後,找了個僻靜處,黃順悄悄問彭威和彭風到底怎麼回事。
彭威激憤道:「這有什麼不好理解的!這些官老爺,黑着呢,既然能勾結土匪對村民下手,就有滅口的意思。即使我們願意給他們銅礦,他們怕也是不敢接,定要我們全村死光了,才肯罷休。」
彭風跟着說:「這趟,怕是要白跑了。可憐我們一村百多口人,為了活命,只能搬到山裏更遠更深的地方了。」
黃順默然,蒼白的安慰了兄弟倆幾句話,便草草回房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