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清獅面男的臉,殷黎才發覺之前把他想像得過於完美。
心中湧起一陣淡淡的情緒,並不是失望,更不是同情。
即便他什麼也不做,只是站在那裏,便有着一種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氣場。即使是那道令人驚心的傷疤,也無法削弱那耀眼的光芒一分一毫。
自己也說不清這淡淡的情緒到底是什麼,看到他的臉時,內心深處好像被柔嫩的樹枝輕撓了一下,那種悸動的感覺就像一顆成熟的松果,不經意地落在雪地上,留下淡淡的印記。
男人迎着殷黎的目光,那眼神很暖又很淡,很近又很遠……才一對上,便被他的目光捕捉,如同不慎撲向蛛網的小蟲,再也掙脫不得。
他好像並不介意她看到他的真面目,這種軒昂的自信,似乎比任何語言都要打動人。
……
見小白狐目不轉睛地盯着那不速之客,一雙美目不露光華,卻隱隱有一層溫潤的晶瑩。雙頰泛着紅暈,神色中有三分嬌嗔,七分靦腆,原本蒼白的小臉竟然因為那個男人變得嬌艷無倫。
雖然這神貌轉瞬即逝,但也足以讓烏瑟斯火冒三丈!
死幾個守衛根本不算什麼,但那混蛋居然在自己眼皮底下混了這麼長時間!盯着小白狐看得起勁就該千刀萬剮,而她居然也盯着他兩眼放光,這算怎麼回事?
難不成,他們早有勾結?
一念至此,烏瑟斯臉上便罩上了一層寒霜,眼神中的狠厲詭譎讓所有守衛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出!
烏瑟斯冷哼一聲,柱廳左右側門中分別奔出幾十個全副武裝的守衛,將獅面男和殷黎他們團團圍住。
「……小白狐,不要怪我反悔,要怪,就怪這個不該出現的人。」
雖然烏瑟斯動了氣,但話一出口,就立刻感到一絲後悔。
這樣一說,豈不是把小女人跟那混蛋推到一個陣營了?
氣急敗壞的感覺很不好受,烏瑟斯把賬都算到了獅面男頭上,暗暗發誓一定要他生不如死。
聽烏瑟斯要反悔翻臉,殷黎一時也有些懵了。
難道白忙活了大半天?……現在身陷重圍,絕對逃不掉啊!夥伴們搏命換來的機會,瞬間就被這個愛出風頭的男人給破壞了!
為什麼不給烏瑟斯來幾針呢?
為什麼不給周圍的守衛都來幾針呢?
雖然知道這樣要求獅面男完全是強人所難,但既然不能全部搞定就不要強出頭嘛!
獅面男仿佛讀懂了殷黎的眼神,嘴角微揚,居然笑了出來。
「你以為一頂假髮裏面能插多少根針,嗯?」
殷黎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隻紅銅色的刺蝟……
正在此時,柱廳外面傳來巨大的撞擊聲!
那聲音一次比一次間隔的時間長,卻一次比一次震耳欲聾。
烏瑟斯面色微變,然而卻在一瞬間就恢復如常。
神廟的塔門通常由高數十米,厚十幾米的石牆建成,並沒有「門」的存在。
可烏瑟斯在督造這座神廟時,命人花數月時間打造了一扇及其堅固昂貴的大門先用特殊工藝炮製優質木料,使之更為緊實。再將用重金從赫梯國換回的鐵礦石,冶煉澆鑄成厚重的鐵條,把厚重的木板固定起來。
在埃及,恐怕連底比斯皇宮的大門也沒有如此登峰造極。要攻破這扇門,除非用特製的攻城錘,否則完全是以卵擊石,白費力氣。
而一般只有軍隊才擁有這種攻城利器,早在復活儀式舉行前半個月,就已經封鎖了港口,所有停泊在內的船隻都只是商船和客船而已。
烏瑟斯眉頭微蹙,盯着柱廳中央那個可惡的男人,並不擔心塔門被攻破,而是好奇,誰敢如此在他的地盤撒野?!
「砰!砰!砰!!」
塔門每響一聲,在場的人就更驚詫一分,只有獅面男面沉如水,似乎不為所動。
「哼,小白狐留活口。其餘的,殺無赦!」
聽見烏瑟斯的命令,守衛們便像漆黑的聖甲蟲一樣湧向了殷黎他們。
伊芙琳此時已醒轉過來,與殷黎並肩站在一起。巴塔、卡尼和獅面男立即形成三角之勢,將兩個女人圈在中間保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