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罰之體。讀字閣 m.duzige.com
百里山海擰起了眉,深思張離人的話,低聲呢喃『神罰』二字。
如張離人所言,這世上壓根不會有人熬過神罰。
所謂神罰,都是受到神的詛咒的人。
這樣的人,活在塵世,日日夜夜,時時刻刻,都墮落於深淵。
有着從沼澤里伸出的手,將她的腳踝抓住,死死地往下拖,直到徹底墮落,無藥可救。
「百里山海,我把這神罰給你,你敢要嗎?」張離人垂釣無魚無水的塘,悠閒懶散地坐在長廊的欄杆上,寂靜的城主府,偶爾飛過幾隻發出沙啞啼叫的陰鴉。
百里山海站立不言,久久過去,一動不動。
「聽聞,神罰之人,活不過二十五歲?」那是,神的詛咒。
聽聞,每一個降落於世的人,都會得到神的祝福。
每逢十萬年的詛咒之日,會有那麼一個人,貼上神罰的標籤,從此命運多舛,行走在坎坷路,陷入無盡的悲痛。
張離人沒有去回答百里山海的話,他垂下了眼眸,把合攏起來的扇子放在了一側的欄杆,面前乾涸枯竭的池塘,像是有源源不斷的水。
沉吟稍許,張離人終於拉動了手裏的魚竿,稍稍用力,魚竿起來的那一刻,水花四濺,一條活蹦亂跳的魚,嘴朝上掛在魚竿頂部。
「振龍侯今夜有口福了,是他喜歡的魚。」張離人笑道。
張離人拿出竹簍子,將還在掙扎的魚丟進了竹簍子裏,拿起簡雅的山水扇子,背上裝魚的竹簍,張離人步伐輕快,緩慢地往前走。
張離人與百里山海擦肩而過,沒有停下的打算,腦海只在想這條魚要怎麼做才能更加美味。
眼見着張離人的身影要消失在城主府,百里山海驀地回頭看去,眯起的雙眸直視張離人的背影,高聲喊道「張神機,我願助你,登臨天門!」
張離人腳步頓住,打了個哈欠,回頭惺忪又懶倦,神態里都是疲憊,「天門遠非在下夙願,吾亦不是神機師,不過是武台聯盟的小小國師罷了。百里公子,後悔,無期。」
百里山海皺眉「難道,你就甘心平庸嗎?你既是山中雄獅,何至於去鬧市做看門的狗?你既能展翅九萬里,又怎安心當一介燕雀?我知道,你夙願未成,心有壯志,我能為你,完成你的夙願,讓你的雄心壯志,得以施展!你原就不是平庸的人,你該去山中稱王,去天穹翱翔。來吧,中南幽族,歡迎神機的到來。」
張離人停在城主府的大門口,他背對着百里山海,搖着手裏的山水扇。
這片夜忽而下起了瀝瀝小雨,細細碎碎地打下來,發間、眉梢都是水珠兒。
張離人濃密漆黑的睫翼,還掛着幾粒雨珠,默了許久,張離人緩步往前,隨性地消失在雨夜。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鬧市看門,燕雀環繞,倒也暢快。」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雄獅也好,看門狗也罷,都是苦中作樂。」
「而我,樂在其中。」
「百里山海,不要小覷擁有神罰體質的人。她會成為,凌駕於天道的神!」
「……」
張離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視野,聲音卻還在寂靜冷清的城主府闖蕩。
這偌大的府邸,只余百里山海獨自一人,悲涼,荒蕪,還有幾分淒冷。
斗篷之下,百里山海雙眸陰沉,如鷹隼般犀利,暗閃過令人心驚的寒芒。
卻見他走出城主府,直奔……
諸神天域。
神域。
輕歌在宗府設宴,邀請各大獨立之主,就為商談位面合併的事。
幾大獨立之主,俱都表示聽從夜女帝的。
宴後——
輕歌正在房中盤膝修煉,只聞轟然一聲巨響,天頂已被砸碎,一道身影從天而降。
血淋漓的身影,滿身是傷,倒在地上還沒過去多久,就已凝聚出了觸目驚心的殷紅色血泊。
那人已經暈厥了過去,當他把手垂下,側過頭時,自斗篷中,看見了削尖的下頜和猩紅的唇。
他的眉眼,沉在斗篷。
輕歌一眼就認出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