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聞人恆說話的是一位年輕的公子,目星眉劍,臉上帶着幾分傲氣。
這時見葉右進門,他打量了一眼:「這便是你師弟?」
聞人恆點頭,笑着看向師弟:「回來了?」
葉右「嗯」了聲,聽見他家師兄介紹說這是魏公子,便禮貌地打了聲招呼。魏公子略微一點頭,沒再打擾他們,告辭了。葉右為自己倒了一杯水,見師兄送完人回來,問道:「他是魏莊主的兒子?」
「嗯,他家二公子,」聞人恆走到他身邊坐下,鼻尖一動,「你喝酒了?」
葉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沒有。」
聞人恆看着他。
「坐在我旁邊的人喝了不少酒,所以身上沾了一些酒氣,」葉右隨意尋個理由應付,快速換話題,「魏公子找你是為了他妹妹?應該不是魏莊主的意思吧?」
聞人恆並不好奇他是從哪兒聽來的這事,應聲道:「估計是他自己想問的。」
葉右就知道是這樣,魏莊主看着那麼圓滑,不會這般急躁。
他有心想說一句別總拿他頂缸,但轉念想到師兄和魏家有多年的交情,怕是不會把話說得太明、拒絕得太狠,只能拖着,若對方夠聰明識趣,大概不會再提此事。
他想起刀疤男的話,問道:「師兄和魏莊主是如何認識的?」
聞人恆沉默一瞬,道:「十年前,師父重傷身亡,是他帶着人把兇手殺的,順便幫着我操辦了師父的後事。」
葉右只覺心臟驟然痛了一下,整個胸口都有些發悶,但這和上次一樣,來得快,消失得也快。他緩了一口氣,這才問:「師父重傷?被誰害的?」
「當時人稱『一字蒼茫』的劍客,實力很強。他練功走火入魔,內力暴漲,一路殺了不少人,有個受傷的江湖俠客跑到師父這裏求救,誰知前腳剛到,後腳便被追上了……」聞人恆的聲音很平靜。
十年了,當初裹着少年的撕心裂肺與茫然無措的頑石,已在時間的長河裏化為細沙,所有痛苦與仇恨的巨浪也漸漸平息,只剩一股悵然地嘆息,蛛絲一般的縈繞在心頭。
聞人恆道:「那時魏莊主正和幾個人在後面追着,由於師父阻了那劍客一會兒,魏莊主他們成功趕到,將那劍客圍住,這才合力把他拿下,可師父受傷過重,沒救回來。」
他頓了頓,「你當時也在場。」
葉右一怔:「我?」
「我到的時候……師父只剩下最後一口氣,對我說完好生照顧你,便去了,」聞人恆輕聲道,「魏莊主他們都受了傷,劍客死在離師父二十步開外的地方,先前找師父求助的俠客死在同一個方向的五丈之外,被震碎心脈,而你就跪坐在他面前,被吐了一身血,被點着穴,已經呆了,怎麼喊你,像是都聽不見似的。」
葉右皺眉。
十年前,師兄不過是十幾歲的少年,突然遭逢大變,應該顧不上其他,能記得這般清楚,肯定是事後一遍遍地回憶,甚至是回到大戰的地方看過,但那畢竟很痛苦,是什麼原因讓這個人強迫自己去想那些細節的?
他頭上纏着布,聞人恆看不見他蹙眉,只當他在認真聽着,便繼續道:「我問過魏莊主,他們說到的時候你就那樣了,後來我想了想,覺得大概是師父想讓你跑,你不願意,師父便讓俠客點了你的穴帶你走,可那俠客終究沒逃過追殺,還是死了,可能那瘋子後來還想殺了你,但被師父他們攔下了。」
葉右仔細回憶,發現腦中還是一片空白,什麼都記不得,只能問:「我就是那麼病的?」
聞人恆道:「嗯。」
葉右又問:「我後來又是怎麼好的?」
聞人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第一次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哪怕是應付地說一句「喝藥好的」或「不知道」。
他放下茶杯,看一眼師弟,柔聲道:「不早了,去洗漱,我給你抹藥。」
葉右一腦袋的探究欲被戛然而止,卡得他不上不下,沉默地看看聞人恆,見師兄真的不準備再說,一邊思索原因一邊起身去洗漱了。
刀疤男隨後進門,將今天的事細細說了一遍。聞人恆聽見他師弟喝了兩杯酒,暗道一聲果然。刀疤男想起那群人的醉話,啼笑皆非:「他們說的很多都是聽來的,亂七八
第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