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正並不想說太多,但是這是他的就職儀式,不說又顯得不上心,於是微微一笑拱手說道:「還是那句話,復社諸位讓王某主持,是抬舉王某,但是以後如有大事,還是由各位商量着來,由張溥兄,張采先生來拿主意!」
王之正說罷,拱手作揖,然後兀自坐了下來,身邊的張溥對王之正點頭示意,然後又說道:「今日侯爺已然領了復社的大旗,就等於掌舵者,今後大家有事多多給侯爺商量,匯報,侯爺見多識廣,必然會帶領我們復社發展壯大!」
張溥說着,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接着對錢謙益拱手說道:「牧齋先生是東林黨的領袖,今日賞臉來復社做顧問,也是表明了一個態度,我們復社與東林本是同根同源的一家,今後還請牧齋先生多多教授!」
錢謙益呵呵一笑,給張溥躬身還禮道:「張先生邀請我錢某入復社,也是對我錢某的信任,有這份信任的情誼在,錢某怎敢不盡心盡力!今日錢某入復社,根本稱不上商量,根本稱不上是教授,而只是顧問參贊,某些問題還是要多多向你們這些後生晚輩東南傑士請教呢!」
下首的陳子龍觀察着王之正,又觀察着錢謙益,在內心深處不由得做了一番比較。
陳子龍與方以智不同,他有自己的主張簡介,而且他與王之正共同推崇的偶像都是王守仁!雖然昨夜飲宴之時他對王之正的印象並不好,只覺得王之正這人,不但張狂,傲慢,而且有些剛愎自用,很不顧及大家的感受,剛一到來就擅自往復社安插進來兩個人,一個馬士英,根本就不了解,另一個阮大鋮,本是東林叛徒,但是今天比較着這兩個大佬。
只覺得錢謙益這個碩儒雖然彬彬有禮,禮讓有加,他的謙遜與他那文學泰斗的地位根本就不匹配,與王之正這個軍閥似的武人截然不同,但是今日看到二人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他感覺錢謙益的表現,居然有些矯揉造作,而王之正雖然強勢,但是想想他的言論,卻也真的挑不出來什麼毛病,而且他務實的方面正是自己所一向推崇的。不由得有些壓抑不住內心對王之正的隱隱好感!
錢謙益說完,就很是謙遜的坐了下來。
這時候,一向心直口快的陳子龍站起來說到:「昨日侯爺說,要多多吸收東南世家大族之外的傑士人才入設,開始子龍還是有些牴觸的,後來仔細思忖只覺得侯爺所提的見解,確實深謀遠慮,復社不應該有過高的門檻,應該吸納天下傑士共同為朝廷效力!侯爺請受子龍一拜!」
坐在上首的王之正看到陳子龍這個精神小伙突然態度扭轉,對自己如此擁護支持,不由得有些意外,但是他不動聲色,而且微微一笑,站起身對陳子龍還禮道:「令尊陳所聞常常對我說,我那兒子哪裏都還行,就是太有主見,我告訴令尊說,年輕人有主見是好事,有主見才能對各種想法見解不盲從,可以有自己的思考與判斷。近來從桐城到金陵,一路上觀察,發現子龍確實是很有洞察力與判斷力!你能理解我的思想,我也深感欣慰!」
說着,他也對陳子龍躬身一拜。
王之正與陳子龍的一唱一和,讓旁邊的方以智和吳偉業都有些摸不着北,這陳子龍變化也太快了吧,昨夜還在跟王之正過不去。今天就搶先跟王之正表態度,方以智和吳偉業都有些暗暗對陳子龍不滿。
陳子龍看到王之正給他施禮,趕緊躬身說道:「侯爺莫要施禮,後生晚輩怎麼能當得起您這大禮!」
王之正擺擺手說道:「王某既入復社,就不要再喊侯爺長侯爺短的,我本來聽習慣了,也不覺得怎麼樣,但是現在我要當着諸位的面說一下。」
他站起身溫和的看了眾人一眼說道:「首先,先帝冊封我為通侯,是因為對我崇國府的忠心做表彰,讓我們崇國府出一公一侯,但是後來皇上繼位,我已然向皇上請削去我通侯爵位和封邑,我現在除了是公府世子之外,沒有任何職位,就是普通人而已!現在主持復社,作為復社的領袖,大家稱呼我王兄即可,不要再稱侯爺,這是禮制問題!」
張采呵呵一笑說道:「侯爺,我們喊習慣了而已!」
王之正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朝祖制,世襲公府不允許單獨另行冊封,因為這個,我才向當今聖上多次請求削爵,張采兄,還是喊我王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