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閣樓,王之正只覺得豁然開朗,那一面敞闊軒窗正好對着秀美如緞帶的秦淮河,午後得日光懶散得照射在茶具上,如同鍍了一層金。
他大步走過去,背着手憑窗遠眺,只見秦淮河上畫舫和烏篷船,妝扮的時尚而又華麗。
身旁的小夥計陪笑道:「王先生,這個包廂名曰《畫舫軒》,現在這個位置,一邊喝茶,飲酒,一邊觀舞聽樂,美人歌喉如珠玉,真可謂是樂不思蜀呀!」
王之正呵呵一笑,拍了拍小夥計的肩膀說道:「你年紀不大,倒是伶牙俐齒,呵呵!」
阮大鋮趕緊指着桌椅說道:「你們不要愣着,抓緊把瓜果蔬菜擺好,然後把茶沏好,嗯,要今年新龍井,明前的嫩芽!還有江南最好的黃酒,該拿都送上來,不要給爺省!」
丫鬟們手腳麻利的一邊沏茶,一邊給三位貴人把扇,王之正呵呵笑着對錢謙益:「牧齋兄,您在京城的那家酒樓《養心樓》,與這家的陳設頗為相近,卻不勝他們的僕從體貼呀」
錢謙益指了指樓下,笑嘻嘻說道:「養心樓其實就是由她們設計的,呵呵呵,我只是出個錢而已,一應設計均是她們操辦呢!」
王之正呵呵一笑,用摺扇敲着手心說道:「我說呢,怎麼風格如此相似!」
說着,他順手端起婢女遞上來沏好的茶水,剛用碗蓋撥了撥浮茶,就聞到香氣四溢。
抿了一口,不禁嘖嘖稱嘆:「好茶!這家青樓可真講究,就連茶水,都用的這麼精細,到位!」
錢謙益悠閒的一邊品茶一邊笑着對王之正說道:「王先生,所謂一分價錢一分貨,按質論價!這才是喝茶,待會兒你見了她這裏的美人那嗓音歌喉,保證讓你流連忘返!」
王之正期待的一邊等候,一邊跟錢謙益和阮大鋮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天。
不一會兒,就看見美婦人扭着屁股噔噔噔進來了,她春風滿面的躬身輕盈施禮,然後桃花似的臉蛋兒笑容可掬的說道:「三位爺,樂師馬上就上來了,讓爺們久等了!」
錢謙益呵呵一笑說道:「卞六姐,剛才王先生還在誇讚你這茶水精緻醇香,僕從奴婢伶俐聽話呢,呵呵,還不趕緊給王先生親自奉茶?」
錢謙益跟這個老鴇卞六姐關係熟絡,看樣子是開玩笑開慣了,
卞六姐嫣然一笑,然後用纖纖玉手熟練的把這茶,斟滿一杯,乖巧的走到王之正跟前雙手奉上,用狐媚的聲音說道:「王爺,請用茶,小女子如有侍奉不周之處您可要儘管提意見呀!」
王之正偷偷打量着這個美婦人然後順手接過茶盞,順便摸了摸她的纖纖玉手,卞六姐只覺得一陣酥麻,然後抬頭跟王之正對視一眼,眼神中充滿愛慕之情,王之正心想:這老鴇子就是不同,果然是勾引手段應有盡有。於是點頭微笑道:「卞六姐,您客氣了,我從北方來,沒有見識過您這秦淮風韻,不要笑話我沒見過世面喲!」
卞六姐嘻嘻一笑溫柔的說道:「王先生您可真會寒磣我,京城高門,怎麼可能沒有經略過這等小場面!嘻嘻!」
阮大鋮察言觀色,看出來王之正對這個美婦人卞六姐有點意思,於是就不像剛才那麼對卞六姐吆五喝六,而是笑着說道:「六姐,看得出來,我們王先生對您可是很滿意呀,您也要好好表現喲!」
阮大鋮一語雙關,表面看起來好像只是簡單一句話,確實深層意思相當猥瑣。
卞六姐久經風月怎麼會聽不出來,於是嘻嘻笑着對阮大鋮說道:「阮大爺只管放心好了,小女必將侍奉王大爺滿意!」
這時候,只見兩個小跑堂前呼後擁着幾位看起來沉穩有氣質的樂師走了進來。
卞六姐對小跑堂點點頭,然後笑着對樂師說道:「梁師傅,秦師傅,今日來聽歌曲得,可是三位貴客,你們一定要拿出來你們最大的本事喲!」
明代的樂師不像現在的音樂家那樣有社會地位,基本上也是賣藝人,屬於樂師籍,但是王之正和那些文人雅士都比較愛這一口,所以對樂師也是很尊重的。
兩位樂師指揮着他們的徒弟,把箜篌,琵琶,絲竹管弦都擺放到位,然後恭恭敬敬給三人躬身施禮:「吳江樂師秦士庸,蘇州樂師梁從賢,給三位爺請安。」
王之正呵呵一笑,抬抬手說道:「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