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正俯視着白季瑰,沉默不語,他對這個不爭氣的傢伙真的不知怎麼說他好。
白季瑰嘆息一聲說道:「人生不能重來,正兄說再多,對我來說並沒有太大意義,我的案子,是謀反案,沒有任何迴旋之餘地,白氏滿門,因我覆滅,現在我只有一個幼子,兩個幼孫尚且在世,如果正兄覺得想施捨我些什麼,就幫我白氏留下來一根血脈吧!」
王之正沉吟片刻:「根據大明律,謀反罪誅滅九族,你兒孫,雖然年幼,但是法不容情,我幫不了你!」
白季瑰撲通一聲跪在王之正腳下:「正兄,你我雖然為敵,但是我跟古文典,畢竟不同,你與我父親也是舊交,如果看在先帝的面子上,就幫我父親留一條血脈吧!」
「先帝?!」王之正冷冷一笑:「少給我抬出來那個人!」
他不知道王之正與朱由校之間有什麼過節,但是知道自己這句話說的不對,馬上誠惶誠恐的叩頭說道:「侯爺,我知道,到現在,誰的顏面都留不住了!但是我還是想求正兄,幫我們白氏留下來一條血脈,子孫中,只有三人,保一個,我就知足了!」
王之正盯着白季圭看了很久:「我給你多少次機會?你不曾珍惜,今天你來求我,我還真不想管!但是你說的這個事情,我還是會管,白富仁誅滅三族,已經大理寺定罪了,我包不了他兒子們,我能保你一個幼子,你的夫人,給你生下來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幼子,還沒有上呈給金陵府登記,這個孩子,有可能會保住,但是必須改名換姓了,他的母親,帶着他,找個窮鄉僻壤隱居下來,找個山野村夫改嫁,你的幼子,聽天由命吧,如果運氣好,可以給你留下來這一支血脈,我也盡力了!我雖然與白洪敏不合,畢竟也是舊交,也算,對白洪敏有一個交代了!」
說吧,王之正站起來轉身就走,他不想在這裏再待上片刻,白季瑰激動的跪下來叩頭不止:「謝謝侯爺!謝謝侯爺!」
王之正出了門,直接招呼過來毛一鷺:「荀總章在哪裏?」
毛一鷺躬身說道:「荀總章已經判了,在死牢裏侯斬!」
王之正冷冷一笑:「這個糊塗蛋,我也想見見!」
荀總章招供很早,所以並沒有受什麼皮肉之苦,他知道,自己免不了一剮,所以招供早了,也免得受罪。
進了死牢,只見荀總章蓬頭垢面蹲在地上吃飯。
王之正走進來,荀總章抬頭看了看,如同受驚的小鳥,鐵索鋃鐺的後退幾步,把米飯都絆倒了!
王之正敲了敲鐵柵欄:「別怕,你雖然是逆反,吃飯的權利,還是有的,你儘管吃,我不會跟一個等待處決的死囚計較太多。」
荀總章點點頭,問道:「侯爺,你贏了,我輸了,你今天過來,就是來看看你的對手是什麼下場的吧?」
王之正微微一笑:「沒錯,就是來看看你是什麼下場!這麼精彩的一瞬間,我怎麼能錯過呢!」
於是,他站在天牢之外,背着手盯着鐵柵欄里蓬頭垢面的荀總章問道:「怎麼樣,想不想聽聽,三司會審對你是怎麼判的?」
荀總章倒是豁達:「反正是案板上的魚,蒸了吃煮了吃又有什麼區別,呵呵呵,隨便吧!」說着,竟然問王之正:「侯爺,能不能弄些酒來,快死的人了,不喝點酒,總覺得就沒機會了……行不?」
王之正微微一笑,轉身對毛一鷺說道:「吩咐人,弄壇酒來,我陪荀大人喝點!噢,對了,把荀玉良喊過來,畢竟是他叔叔,改送個行!」
毛點點頭,退了下去。
不一會,幾個獄卒把壇酒搬過來,王之正指了指,讓獄卒把門打開,然後把小桌案支在囚室里,王之正坐在荀總章的對面,獄卒把酒罈里的酒倒進酒壺,王之正擺擺手,讓獄卒退了下去。
他提着酒壺,同時斟滿兩杯酒,然後遞了一杯給荀總章。
荀總章舉着杯說道:「侯爺,您是個厚道人,今時今日,可以陪我喝幾杯,如果我們易地而處,我應該做不到!」
王之正不屑一顧的一飲,把杯子摔在桌案上,然後指了指荀總章說道:「你,古文典,白季瑰三個人,沒有一個是成大事的料!我今天給你們三人挨着送行!」
荀總章點點頭:「看來古文典也伏法了?呵呵呵,